言情小说《爱,比牙疼还疼》
世界早已被蛀虫穿凿得千疮百孔,那么,最好的解决com/so/方式.html' target='_blank'>方式也许就是将这颗爱的蛀牙忍痛拔掉。
爱,比牙疼还疼
1
许可和童春都是我的病人,两个坏了牙齿的年轻人。许可是个乖巧的、微微胆怯的女孩子,刚刚大学毕业,不到24岁,瘦瘦的,有纤细的眉目,刘海齐眉。极其白皙的皮肤。她总在担心疼痛时,抓住我衣服的一小块。
因为决定了一年后做母亲,对这个比我年轻6岁的女孩,我有一份长辈样的怜惜。
童春在银行做事,已略有成熟气息,只在笑的时候会露出一丝没有完全退却的孩子气来。病历单上写:童春,27岁。蛀牙四颗,三颗牙神经坏死。
两个年轻人儿时有同样的嗜好:吃糖。想必又被家长纵容,长大后,牙齿自内里开始一颗颗出现问题。有时候,我觉得许可和童春,真是很般配的一对男女。
但他们并不相识,完全是两个互不相识的病人。
许可习惯中午来看牙,童春却大多是黄昏。算来,这对年轻人断断续续地来,已快半年的时间。半年,也由不得不熟悉。起先,许可叫我何医生,慢慢,叫我小何姐。我便叫她可可,听着,也似姐妹。
而童春,忽然哪一天开始,他唤我何欢,当时我明明怔了片刻,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觉不该分辩,笑说,不叫何医生,也该叫声何欢姐。
何欢,你真的和那些女人不同,她们向来都要坚持自己年少,你反而扮老人。但看上去,你像25岁才对。
童春,别说恭维话,听起来怪。我按按他的肩,示意他的身体向后靠,命令他张大嘴巴。
童春便把嘴巴张大,眼睛也张得很大,看我。
忽觉那样的目光分明有些放肆。
之后童春再叫我何欢,我便装着生气,执意要他叫我何医生。
他讪讪地,但并不改正,依旧如此。他叫,我便不再答应。他也不恼,明显,有年轻男人的那份小无赖。
我并非是不敏感的女子,对这个称呼的变化,心里开始微微防备。我想挽留童春那些被虫子破坏的小牙齿,尝试着一颗颗来补,但终归还是要拔掉两颗,然后做两颗烤瓷……过程冗长。恍惚,就从暮秋到了早春。
2
那日不忙,房内并无他人,我站在窗前看室外春光的时候,童春走了进来。极轻的脚步,我并未察觉。一直到他站在我身后,伸手,宽厚的手掌蒙住我的眼睛。
谁?我先是一惊。继而奋力扳开他的手掌,回过头厉声说,童春,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
何欢。童春笑说,这次我不是来看病的,所以,我可以不叫你何医生。表情略有玩味。
我生气了。瞪他,不屑说话。他是个小男生,我不喜欢一个小男生这样对我。
何欢,他并不在意,依旧笑,说,一直以为病人爱上医生是里的事,原来是真的。
我没有生气,把目光摆得平和,童春,我不喜欢开玩笑。
我也不喜欢,他说。
那么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并请尊重你的医生,一个长你3岁,有5年婚龄且婚姻美满的女人。
那又怎样?我没有要你接受,有句话说,爱你是我自己的事。
我略感无奈,是,我该说他什么?只能这样拒绝,工作时间,请勿打扰。根本恼怒不得。因为他不在乎。
好。他说,我看看你,这就走。然后做个优雅的转身,大方地离开。走至门边,忽又转头,说,何欢,我知道你比我大3岁,但这什么都说明不了,而且,有时候,婚姻是否美满,幸不幸福,不是你说是就是的。
不给我回话的机会,飞快走掉。
我坐下,颓然。又叹气,现在的年轻人,真自以为是。后面这句话,说得多么夸张。不由无奈地笑,却忽然,隔窗看到了许可,正穿越渐渐青葱起来的花园。心头微微一动。几秒钟的时间,童春和许可碰了面。我站起来张望出去,许可对这样寻常的相遇并无任何反应,依旧微低着头,安静地走。倒是童春,不知怎么,看到许可,头就偏移过来,盯着定定地看。
笑。这个男人,刚刚还对一个女人表白着情爱,转眼便被另一个陌生女子吸引。却忽然灵机一动,这样一对男女在一起,如何看都是般配的。金童玉女般。
3
许可终于不再因为害怕而抓我的衣服。补一颗牙是不疼的。我说,很简单。因为这颗牙蛀得并不深,还有救。
怎么就是没有救了呢?她仰着纤细的小脸问。
等到……我思忖片刻。等到感觉不到痛,所有神经坏掉,就只能拔掉了。所以一定要等彻底坏掉前尽快补救。
她,听话地点头。
我将她额前的发拂开,转了话题,说,可可,介绍个男朋友给你可好?
她的脑袋一歪,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好像被吓到。
干吗这样看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认识一个男孩子,和你很登对呢。
许可笑了起来。何欢姐,我还不想嫁呢。那见见总可以。我似个媒婆般,围着她不停絮叨。她终于不再说话,也不应答,只是笑,好像我讲了个荒唐的。
4
童春最后一颗牙齿换好。我松口气。其间他一直张大眼睛看我,很深情般。我装做不觉,一切处理妥当,看看时间,几分钟后,许可就会来了。我找借口要求她提前了治疗时间。
童春自治疗椅上跳下来,说,何欢,每次我仰头看你的时候,觉得你像很小时候我妈妈的样子。不等我取笑,又飞快说,她很早便去世了。
于是我没有再笑出来,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心思。也许是个微微有恋母情结的大男孩。但偏偏,我自小有恋父情结,当初爱上沈若,因他比我长几岁,眉目间,有极其沉稳的气息。
在我沉思间,童春还想说什么,许可已推门而入。她看到童春,愣一下。
童春的眼睛里又现出惊异的神情,我认为当是惊艳。许可虽不是多绚烂的美,面容间那份干净和婉约,也在女孩子中是少有的。
许可顿顿,抬头看我,似乎明白什么。童春只盯着许可看,又看我,复杂的神情。我赶快来打破僵局,给双方介绍。许可马上明白过来,虽没当场说什么,态度却是冷淡,说,何欢姐,我是请了假的。
很快很快,10分钟。我让护士收治疗椅,同童春说,如果你不是很着急,可以同许可一起走。并不想他会拒绝,看眼神,许可并非不吸引他。却不料,童春将惊异的眼神投向我,何欢,你活着所有的事,是否就是给别人补牙换牙?除此再没有一点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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