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军旗升起的地方”,南昌见证过1927年大江南北的风雨飘摇,也正经历着建军90周年华夏大地的欣欣向荣。
八一建军节与周恩来的
1927年8月1日,周恩来、贺龙、叶挺、朱德、刘伯承等领导了南昌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自此,党创建了人民军队,走上了独立领导革命、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1933年6月,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发布《关于决定“八一”为中国工农红军成立纪念日》的命令。8月1日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节。
一个老兵的故事——纪念建军90周年
(一)学校入伍
1976年,经历了唐山大地震和几位伟人的相继离世,给国人带来了心灵的巨痛,那是不平凡的一年。那年我15岁初中还没毕业,巧逢部队又开始在学校中招兵了,在当时,比起上山下乡来,当兵无疑是一条最好的出路。分配给学校4个入伍名额,com/so/可能.html' target='_blank'>可能是三好学生和班干部的原因,经校方推荐我非常幸运的出现在15人的备选名单之中。
体检是在八一中学的一栋楼里进行的。印象最深的是,我上学以来第一次在有年轻女人在场的情况下,脱光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由于害羞,我有意躲过女军医体检的队伍,否则,那种尴尬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女军医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表情,跟其他男军医一样,机械的作着一系列的外科检查,仿佛面前赤裸的男孩们不过是工厂生产加工的产品。
期待中的几个星期后,所有参加体验的同学集中在学校的会议室开会。主持会议的是一名年轻英俊的四个兜的干部,内容就是让大家谈谈为啥当兵,以及介绍个人情况等等,实际相当于现在的面试。
现在回想起来唯一留在脑海中的印象是,年轻的穿军装的女医生长得很漂亮。当然,这种记忆可能并不准确,因为在当时,我觉得样板戏《红色娘子军》中的吴清华和《红灯记》里的李铁梅都很漂亮,但后来却发现这种审美观念主要是受了当时社会环境的影响,因为那时除了八个样板戏和少量的朝鲜和阿尔巴尼亚,几乎没有展示年轻女性的文艺作品。
年底,十一学校的三名同学接到了入伍通知书,其中有我。另一个名额被我所在的部队大院军务处处长的儿子占用了,由于是我的同学,后来得以证实。
若干年后,当年接兵的排长成为了某省某县的地方官,仍然对当年有恩于我念念不忘:“在学校见面会上,我一眼就看上了你这个机灵鬼,肯定是一个优秀的报务员”。我对老排长的话有点将信将疑的,但却深知,人的命运很多时候只差关键的一步或两步。
(二)新兵训练和报务专业训练
战友中,我们很多人的父母都是军人,但并不是每个人的权力都高到足以安排子女未来的程度。所以,除了个别人以外,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工作。
那时候部队下来接兵的人,都非常神秘,他们为了躲避各种关系,在北京的驻地是保密的,但还是躲避不了各种找上门的关系。他们也像是善于玩弄伏笔的作家,对待我们的好奇的询问一概以“特种文化兵”的统一口径回答,我们只知道是空军,要去的地方是湖北。
77年元旦刚过,我们这群十五、六岁的大男孩就是在这样一种懵懂的状态下,套上肥大的军上衣和恨不得裤裆到膝盖的军裤,登上了南下的火车。经过一天的行程,早晨四点到达武昌站。但我们并没有出站,在候车室中等待了两个多小时后,又登上了一列不知开向何方的列车,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的旅行后,终于到达了我们要去的地方—湖北省应山县长岭岗武汉军区空军通信团四营。
湖北省应山县长岭岗属于丘陵地带,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人烟稀少,百姓的民房是用泥巴和稻草垒建成的,房屋顶铺的不是砖瓦,而是稻草。由于地形.地貌的原因,那里的田地被大自然切割得东一小块西一小块,每年的产粮不够自己吃的,基本上依靠国家的救济粮。足以看出是一个非常贫困的地区。
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对于长岭岗武空通信团训练营来说,这句话再贴切不过了。每年,新兵入伍训练后,通信团和各个飞机场站的新兵都到这里接受各种专业技术训练。但除了带兵的干部和教员及炊事人员外,很少有人在这里滞留的时间能超过一年。
最初三个月的新兵训练,除了实弹射击以外,基本上枯燥无味。不过,实弹射击时我却出糗了,由于在训练中靶苗锝好,被选拔安排在第一拨实弹射击。我们使用的是半自动步枪,考核科目是有依托卧姿射击,提供九发子弹, 75环以上为优秀,60环以下为不及格。我竟然在射击中多发子弹没有打到靶上,成绩为不及格。后来分析原因,是击发时用力过大,导致枪口移动所致。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很让人伤心,好胜心的驱使,也一度觉得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后来带了三年新兵,每年都要打1次靶。在组织新兵射击训练的同时,自己在一旁加倍的苦练,因为吸取了第一次打靶的,第二年9发子弹打出了85环的优秀成绩,总算是找回了心理上的平衡。
新兵训练,我们的老兵班长是76年春季入伍的湖南人,姓陶,记不清叫啥了,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他的模样依然很清晰,皮肤黑黑的,小眼睛,性格非常内向。浓重的湖南口音时常把我们逗笑,比如:向左juan(转).er(日)本鬼子.gai(阶)级斗争等,,,,,,
新训很快就结束了,只有到了最后的时刻,每个人才开始思考以后的路。通信兵被毛泽东主席形容为“千里眼和顺风耳”,千里眼是指雷达兵,通过雷达提前发现入侵的飞机;顺风耳就是报务兵,快速收听和传递信息。
报务员是通信兵中既辛苦又担责任的一项工作,经常性地夜间工作使很多人患有胃病和关节炎等疾病,并且责任重大。工作职责是通过电台直接接收和下达首长的军事命令;随时给空中的飞机提供天气实况;战时第一时间接收上级下达或给下级发布的各种预警紧急警报,那时的紧急警报从1001到9009(当时是绝密的),每一组数码都代表一道紧急命令。大概内容:1001是紧急预警警报;以此类推2002防原子弹;3003防化学武器;4004是突遇敌机侵袭,所有飞机紧急升空……9009是解除紧急预警警报等命令,以上警报必须在1分钟内发出去。
平时的电报分特级.加急和急三种等级,都有相应的时间规定。天气实况预报则是每小时正点向各个机场通播发布一次。一般是告知能见度.风向.风速.云层和雷雨等情况,5个数码为一组,共计6到7组。目的是随时通报天气变化情况,给夜航的飞机提供气象保障。收发电报要绝对保证内容的实效性和100%的准确性。一旦延误和出现差错,直接影响到飞机的安全和部队的军事行动,后果不堪设想。
据老兵说:当年林彪叛逃时,军区空军司令员提着枪,站在电台边上,四个老兵报务员满头大汗、哆哆嗦嗦的重复抄收了三遍电文,终于准确一致的接受到了军委直接下达的紧急命令。
那时被看好的工作是无线电修理、机械维修、油机技工、司机、电影放映员等。总部首长的儿子被分配到通信团修理所学习无线电修理专业,后来又上了西安通信学院,毕业后分配回京,几年前已担任总部某部门的领导。当然,在通信团中他所受到的礼遇并不是第一例。比他更为典型的是当年任职于国家外交部部长兼国务院副总理XXX的儿子,69年入伍的他,77年已任命为我团副团长了,后来保送到南京军事外语学院学习,毕业后出任了驻外武官。
我们新训结束后,全体人员打好背包并带上个人所有的家私,集结在大操场。各个连队的兵贩子等待我们这些即将被分配的新兵蛋子(部队俗称)。当时,看到我们生活训练在一起三个月的战友,被一个个点名带走的时候,心理有一种失落感和酸溜溜的感觉。就这样,一部分人离开长岭岗去武汉空司机关大院服役,而我们多数人则被留下学习报务专业。
报训一连一排的教员是江苏人,叫王尔义,与浓眉大眼大胡子的张排长比起来显得文绉绉的,说话细声细语,从不发火。整个新兵训练期间,王教员一直无所事事,晚饭后经常和我们一起打篮球,非常有灵性,球技也不错,由于穿黑色球衣和速度快,我们称之为“黑旋风”。
有一天,王教员把我们带到了宿舍后面的教室,在走进这间教室之前,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对报务一无所知。但从那天进了那个门后,我们却发现了一片神奇的新天地。
那天,王教员叫来了二排的温教员(温锦华现在是俄罗斯华人商会会长)。温教员坐在学员的课桌上手持电键,敲出一连串的滴哒声,王教员则在黑板上写出了一组组的数字。当我们发现,黑板上写出的数字竟然和温教员手中数码本的数字完全一样时,简直惊呆了。这原来不是魔术?收发电报原来是这样的工作?就在这一刻,每个被留下来接受报务训练的战友忽然都兴奋了起来,我们接触的是神秘的、普通人无法听懂的东西!
几天后,武汉空军其它飞机场站派来学习报务的学员纷纷前来报到,他们将和我们一起共同参加为期6个月的报务训练。
(三)勤学苦练
《暗算》中,阿丙只用了3天的时间就学会了抄报技能,而我们接受这项训练,却整整用了六个月的时间。说起来,报务员真正需要记住的东西并不多,只有10个数字和26个字母的电码,以及一些常用的用字母组成的“通报用语”(联络语言),但对抄收与发报的速度和准确性要求很高。
在正式开始训练的前几天,我已经毫不费力记住了所有需要硬背的东西。但是,不得不承认,人的智力和反应程度真的有高下之分。我们同期的一个七五年入伍,河南籍叫刘金波的战友,由于在篮球场上的勇猛,我们管他叫“野牛”,他来自空降兵15军。虽然年龄比我们大不少,但也就是二十岁出头。对他来说,学习报务技能却如同攀登喜马拉雅山的珠穆拉玛峰,爬起来不知费了多少力!那时,除了白天的训练之外,夜晚我们都要轮流站岗。有一回轮到我夜里1点上岗时,竟然看到他仍然在教室中“苦练”。刚开始真不知他是因为心机太重,故意要做出一种发奋的姿态,还是难以掌握这些东西……。后来才知道十五军保送的目的,是要重点培养骨干,提拔干部的,毕业不了,就要复员回农村种田了,会改变他的一生。最终他还是没有毕业,结果不言而喻,复员回家了。现在看来对于来自农村他的确很残酷。
我们的教室应该算是最早的“电化”教室了。每个学员的课桌上都有一个固定的电键和一副耳机。电键和耳机都与讲台联在一起。教员可以随意监听任何学员的发报。学员也可以通过耳机单独收听教员的发报。就像一部部联在一起的有线电台。
报务训练课程包括发报和抄报。抄报训练分为字母抄报和数码抄报,字母抄报主要是用于联络双方的代号和相互沟通的联络用语,数码抄报是抄收阿拉伯数字,是电报的电文。抄报速度越快.准确率越高,说明技术水平就越高。发报也是如此。
谁也没有想到,正式的训练竟然是从握笔姿势开始的。数字和字母的写法也要从头开始学,必须一个字一个字地按统一的抄报字体书写。这些训练主要是为了提高报务员的抄报速度,使抄写出的字体更容易辨认。报务员书写2和3时与常人有明显的不同。但这种书写习惯其实并不容易保持,离开报务几年后,我就恢复了常人的写法。
发报训练开始后,我们逐渐体会出报务员的不容易。据老一代的报务员讲,早期的报务员是用“立姿”发报的。所谓“立姿”,指得是发报时,右手的中指是立在电键的按钮上敲击的。这种情形,在早期的电影中仍然能够看到,老演员孙道临在《永不消失的电波》中,曾经非常准确地演绎过这种发报姿势。到了我们这一代,发报姿势已经由“立姿”改为了“跪姿”,发报时中指不再是“立”在电键上而是“跪”在了电键按钮的依托上。这样一来,中指的指甲下面那一块嫩肉就成了敲击电键时的主要击打点。而对于刚开始接受训练的报务员来说,电键的弹簧又调得比较硬,所以,发报训练开始后没多久,几乎所有学员的右手中指的指甲下面都肿了起来。个别人的手指甚至打破,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痛苦可想而知。在教员喊出的“打”的口令声中,大家基本上都是咬着牙往下敲电键……尽管如此,训练也没有间断过。直到有一天,大家的中指下面都生出了厚厚的硬茧,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训练在大多时候都是枯燥无味的,每天只是在抄报和发报之间循环。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学员的发报和抄报速度在不断地提高。由一开始的听不懂,到每分钟抄收10码、20码、30码……80码,最后抄收到每分钟120码,持续抄收1200个数码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