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潘恩 托马斯·潘恩为美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特别是他用手中的笔写下的那部《常识》,基本上成为美国思想的塑造者。约翰·亚当斯盛赞其伟大,甚至认为没有潘恩的笔,华盛顿的剑亦是徒劳。 很多学者把“文艺复兴”时期欧洲学术、思想与科技的发展与中国的春秋时代相比较,认为当时的欧洲群星璀璨,类似春秋时期的“百家争鸣”。果真如此,那么,接下来的十八世纪,整个西方世界就进入了“战国时代”。民主与共和的浪潮从英国开始,经过北美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的洗礼达到高潮,最终带动君主统治下的西方世界,全面沉入了民主革命的惊涛骇浪之中,用前后一百年血与火的洗礼,奠定了今日西方民主的基础。 而潘恩,在我看来,他在灵魂深处则很像战国时代的孟子。与孟子一样,他们都背离了自己的祖国、以布衣而干公侯,风尘仆仆地游说、奔走、呼号,试图伸张自己的政治理想。但与颇有书呆子气的孟子的不同在于,作为一个高度务实的革命家,潘恩深知“普世价值”和“仁义道德”当不得饭吃,他清醒地认识到:“大炮便是国王们的律师;决定讼案成败的不是正义,而是战争”。因此,在《常识》中,他为北美独立战争的参与者和领导者们筹划了精细的“隆中对”,不仅谈到组建一支海军舰队的成本与收益、更客观进行了与英国媾和或战争的“比较成本分析”。而他为美国人开出的争取国际支援的药方,与的“合纵”之策简直如出一辙—递交独立宣言法、德等与英国有利益冲突的列强,必将使得这些强国为了削弱和制衡“日不落帝国”,对美国进行不同程度的支持。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又更像门徒苏秦,以实用的“纵横之术”,改变了战国时代的中国地缘政治格局。难怪美国开国先贤之一、合众国第二任总统由衷地赞叹道: “没有《常识》作者的那支笔,华盛顿高举的剑将是徒劳的。” 当然,《常识》并不是北美独立战争的《孙子兵法》,它能够成为美国人几乎人手一册的革命宣言书,更重要的是因为作者说出了对独裁而颟顸的英王最痛快而辛辣的讽刺,击碎了许多殖民地人对匍匐于英王专制下“苟安”的幻想,道出了美国殖民地那些受压迫者的心声。 在树林里狩猎的赤身露体的没有教养的印第安人,也没有英国国王那样野蛮。 一个诚实的普通人对于社会以及在上帝眼中的价值,要超过古往今来所有戴着王冠的恶棍。 潘恩留下的遗产并不仅仅是这些激动人心的宣言和讽刺,更是他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理性思考。在号召美洲沸腾起来反抗腐朽的英国国王的同时,他更加理性地分析了君主制和世袭制的根本弊病,为此还上溯《圣经》和《旧约》中对人类早期历史的记载,来警告殖民地人必须认清历史潮流,放弃找一个“圣君明主”的幻想,从立国之初就走民主共和的道路。为此,他甚至为13块殖民地(组成美国最早的13州)制定了一份可行的“代议制”方案,从如何选择代表来制宪,到怎样将立法权和国家的治理权分离,都做了认真的阐述。深刻的理性无时不刻地渗透在激情的文字和宣言之中,是潘恩作品最重要的特点,也是他留给人类最宝贵的遗产。在这份代表着北美民主雏形的“方案”最后,潘恩真诚的“心灵独白”尤其值得每一个今天的中国人、每一个庙堂之上的“食肉者”和尘埃之中的“沉默的大多数”深思: 如果说我们赞成君主政体,那么北美的法律就是国王。 正如专制政府中国王便是法律,同样地,在自由的国家中法律便应该成为国王,此外没有其他事务可以担任国王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