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町人 日本近代商人产生于十五世纪,刚开始被称为“町人”。町人和中国的商人一样地位低微,所以他们一开始就要与日本统治阶级——武士阶级进行抗争。町人勾结武士逐渐介入武士社会,并在后来战胜武士,成功开拓了商业社会。同时,日本町人在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也吸收了武士精神的许多方面,才有了如今强韧的模样。 近代的日本商人——事实上日本到了十五世纪以后才有近代企业——自始就是强韧的。因为他们是经过了长期的抗争,推翻了武士的压迫,冒出来的。 日本商人,和中国商人一样,本来在士、农、工、商的排名中是最低级、最微不足道的人。 但在十四世纪以后,由于航海的发达,西班牙、葡萄牙及荷兰等国的商船陆续到日本长崎、大阪等港口进行贸易。使港口的商人逐渐聚积财富而成巨商。 战国时候的大诸侯如织田信长、丰臣秀吉,皆认识战争时战备粮草皆需经费,而拉拢巨商也是获得军费的一方有效方法。因此,恩威并施,一方面向商人徽用军需金,另一方面也给他们优厚的贸易条件。 当时因为内战不断,商人只靠进口枪械,便可发财。而由于与外国商船的接触,一向不读书的商人反在许多机会吸收西洋知识,获得欧洲书籍,并因天主教神父传教之便,开始学习外国话。新的商人阶级在此时逐渐形成。 当时,商人一律称“町人”,根本无资格与武士平起平坐。但町人有了钱之后,生活富裕,也繁荣了市面,戏院、酒楼,相继兴起,看戏、召妓成为一种町人文化。 而武士虽为统治阶级,但为了物质享受,也就与商人官商勾结,结果商人乃有机会介入武士的社会。 统一日本,结束了战国时代,成立德川幕府,是一六O三年的事情。德川家康为了独占贸易之利,并排斥外国宗教的“异端邪说”,下令锁国,商人顿失贸易的机会,贷给战国诸侯的钱又多因这时候覆亡而倒账。 于是巨商纷纷破产,这是日本的商人一次很大的灾祸。 但巨商破产之后,各地却有许多坚实的中产阶级商人兴起。他们以稳健的方式经商,并贷钱给武士,一步步取得社会地位。德川幕府后期,财政困难,各藩诸侯更是苦于不景气。 商人利用这个机会贷款给武士,成为可以与武士分庭抗体,而且也可以常常以金钱威胁他们的存在。 锁国政策虽然限制了对外贸易,但另一方面也让商人有机会在国内发展买卖,开拓了纯日本式的商业技术。 在差不多同一年代里,日本和中国清朝朝廷都同样采行锁国政策,两国也都在锁国的保护下发展国内的生活方式,但最后却有不同的结果。清朝在接连不断的外侮下,沦为列强的次殖民地,日本却较幸运地开拓了近代化的商业。 一八六七年德川幕府覆亡。表面上是因诸侯不服从幕府命令,朝廷又压迫幕府。实质上幕府是亡于财政困难。幕府亡,封建制度瓦解,正是日本商人的胜利。两百六十多年的幕府专政期间,其实也是商人与武士明争暗斗比能耐的期间。 原来德川幕府喜欢在幕府管理下所有人与事都安定而有秩序地服从命令。而商人永远是一种“动”的力量,幕府一直不喜欢商人,也一直想压迫商人。 但日本商人在这样气氛下,以财力抵御压迫,以钱财笼络武士,终于把武士打败,把国家带往商业社会的方向去,说来也是很有些手段的。 商人打败武士后,把武士吸收到企业集团里来,把武士道精神应用到商战里面。直到今日,日本公司的上层人事名称,仍沿用“取缔役”、“重役”等名词。这些名词都是当年幕府统辖下的武士官职名称。 日本商人原是比武士开放、务实的一群人,十五世纪以后也渐有知识,累积经验,逐渐成为一股新兴势力。至是吸收了武士忠于所事,严于律己,及追求目标的狂热,于是成为地球上一群非常特别的企业人。 今日我们在松下、东芝、丰田之类的大企业的结构中,可以看到上司与部属之间存在着封建领主与武士之间的忠贞关系。而业务员一旦出去推销产品,却又能发挥十足的商人的本事。这双重气质的相互表里发挥,让外国人能够理解接受相当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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