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蓝)不知何时开始,坐公交车于我而言变得那般痛苦。一路的颠簸,让我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我大口大口的吃巧克力,希望借此能减轻胃的疼痛。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车窗外好像所有的植物,都蒙上了一层黄色的尘土,浑浊不堪。整个冬日,连城市都是在这样的浑浊中。萧瑟的寒风,凛冽的肆虐于大地之上,持续不断的降温,空气里找不到一丝温存的气息。
恍惚的记起那样的画面,温暖的阳光,蔚蓝的天空,和煦的春风拂面,我搬了凳子爬着梯子待在房顶,手边有A4白纸和蓝色的圆珠笔。我试图书写,那些刚刚跨入门槛的,尚未感受过真正悲恸的年月里,我诉说着忧伤,幻想着未来的日子。
如今的我,怎么也记不起写了什么,也忘记那些年是怎么样可以安静的想要书写,那些强烈的倾诉欲望,而今只剩下滔滔不绝苍白的言语。
那些年我以为长大是可以远走他乡,是可以过的丰盈,可以拥有洗尽铅华的淡然,可以处事不惊,沉默坚定。
而渐渐的,我却越发的优柔寡断,不懂得是时候退让,甚至比年少更加任性。
冬日的阳光明媚耀眼,却没有温暖可言,一切都只是假象。记忆开始飘的越来越远,我记得那个邻居的姐姐带我玩的童年里,某一日的下过雨的午后,跟着她一起去找木耳,一匹受惊的马飞奔而来,我不知所措的跑,可是好像马蹄已经近在咫尺,姐姐忽然拉了我一把。惊醒,公交车已经驶出高速,看到“怀柔”两个字映入眼帘。我依旧很困,听着公交车的报站,却迟迟不想起身,昏昏欲睡,仿佛可以忘记一切。
挣扎着下车,寒风一吹,立马精神了。一切都清晰起来,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那些记忆掷地有声的存在于脑海,真实的不用质疑。可是我努力睁开眼睛看清楚,却仿佛望着刺眼的日光一般,只是模糊的轮廓。
我又回到这里,一切都再熟悉不过。
这些日子于我而言,仿佛漫无边际的黑夜,我奋力奔跑,想要找到光亮,却只剩下筋疲力尽。我开始不再挣扎,任由黑夜蔓延,当痛到极致,便只是麻木。对旁人来讲,我还是那样有说有笑,和平日并无差别。可内心的翻天覆地,也只有自己可明了。
我又回到这里,仿佛看到了一束光,慢慢的光亮照耀至全身。就像一个人缺氧了很久,终于能有清新的氧气一般。着久违的清新畅快,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多么的难得。
打电话给小远,我一直絮絮叨叨,像是年迈的老人一般回忆昔日的种种。我兴致勃勃的给她讲我的童年,讲我的少年。讲那些在村子里生活的日子,讲我劈柴生火,斧子的头却掉了,砸到我的头上。讲我人格分裂般的童年,那些一个人自说自话,扮演各种角色的时光。讲我在我家的墙头,看到邻居家的鸡窝里,老鼠那样的明目张胆。讲我小时候的英雄梦想,舞刀弄枪,一点都没有娇柔做作之气。
后来,我们谈到郭敬明和韩寒,我们说“四姐”那样的身材和长相也好意思明目张胆的签约做艺人,说道有一日看到郭敬明的采访,他说他现在即使不写一个字也可以年收入上千万,说他给很多人解决了实际的生活问题,说他每年缴税很多。不去做精神领袖,是因为做了更实际的事情。我们为此嗤之以鼻,我们说他那样的小矮子一天就知道炫耀名牌也可以把话说得这样的冠冕堂皇。我们说到韩寒被停办的《独唱团》,说到如果韩寒愿意可以做的比郭敬明好很多,最起码长的对得起观众。
很多年前,我也看45°仰望天空的忧伤,看他说的那些单薄的青春。他说,如扯破的朝阳一样灿烂,说我们打马而过的时光,说那些路旁的法国梧桐和香樟树。
真的过了很久,四五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吧。
我站在阳台看着我初中学校的操场,看着换了样式的校服,看着操场上那些纯真的面孔。记得小妖和雷一起在学校叫我的样子,我站在家里冲他们招手。那日小妖说,有些人总是了解我的,你就是一个。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叫她小妖。我已经忘记的雷的样子,仿佛我们早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一样。
燕子发信息说,我回来了。那些年,我们不曾想过这般要好,我也从不曾想过燕子可以给我弥足珍贵的懂得。看着手机迟疑的不知道该不该回信息,终于还是没有回过去。如鲠在喉的无奈。
那些年我以为我会听朴树唱《那些花儿》唱到老的,可是现在再提及朴树,我记得的也是,我曾经很喜欢过他。而今我却不断的听Eason,那个卷发的男人。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不该是此般模样的。不该和所谓的文艺着边,不该异常敏感,也不该总是被情绪牵扯沉溺。我渴望能如同一颗饱满的果实,外在的看似柔软,内心却异常坚固。而如今的我,反而是总是固步自封,不懂退让,内心异常的懦弱。
那些以为成年之后便可与过去划清界限的日子里,我束之高阁,觉得内心已经足够的勇敢。却不曾想,任何微小的事情,都可以轻易的击垮的防线。
会后悔那些十六七岁的日子里,不够决绝,不够彻底,不够疯狂。那些足够可以有机会改过的日子,被我过的太。好像眼泪随时都会奔涌而出,每日说要努力学习证明给他人看,最终却得到了那样的笑柄。
一切都太远了。
忽略了那些不堪的回忆,我甚至连那些日子里的人都不愿意记住。手机通讯录的名字就那么几个。就像生命里来来回回留下的人,就那么几个。手机里没有任何复读时期认识的人的联系方式,也没有那些一个人拎了大包小包不断的倒车,用哭喊换来父母同意的学习机会的画室里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有些记忆去试图遗忘,就像试图记得一样。
当真的意识到与那些心心念念的人已经渐行渐远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最伟大的是时间。好像只是低头抬眼间,一年便又结束了。就像小学作文的开头写到的那样,光阴荏苒,时光如梭。就像那日在风中冻了很久期盼看到的流星雨,想要许的愿望却因为流星划过的太快而忘记。
这一年于我而言有太多的不可言说,我不知该以怎么样的口吻说起这一年。好像所有的措辞都不足以表达这一年的种种。譬如那些无数次的争吵,然后流的没完没了的眼泪。上演了一幕幕痴男怨女的桥段。譬如那个八月的离开,在那个有海的城市流离失所。譬如我走过的二十岁,向着所谓的大人阔步前行。
我们总是假装说,没事啊。就真的以为没事了,可是那些“事”总在某个回头,某个低头,某个转身的瞬间被记起。我以为我可以在一年的结尾圆满的结束掉一段感情,却不曾想,被物是人非这样的场景而牵扯的异常伤感。
拽着小花完轮滑,在小小的场地里,有些男孩玩的很好。有人主动和小花搭讪,问要不要帮助,却没有人来问我。我和小花开玩笑说道,原来长相不好这么悲哀。算是第一次正经的穿轮滑鞋,小也进步,也不免摔了几个跟头。我们彼此取笑,大概只有我们这样没人要的女孩一起来玩,人家都是男朋友陪着的。
在电玩城夹娃娃,打地鼠,这样的游戏曾经的某某也陪我玩过。就好像小花总是下意识的想到那个曾经的少年,依旧不知道怎么样走出来。依旧心存希望的想要等他回来。
而我呢,我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故意做了恶人,被人称作不堪,好像也没有力气去解释。我一边告诉自己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一边心里又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局。
笑起来依旧可以那样肆无忌惮,仿佛还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可是走了太远了。
为什么我还是没有学会察言观色,不懂得怎么的时候说适合的话。总在一些时候异常沉默,听着长辈的那些话,始终不认同,却也只能是听着。依旧达不到父母的要求,这些年一直如此。只有在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之后,才能感受到因为距离而产生的温暖。
最近总是胃疼,然后就是久违的感冒,却依旧坚持不吃药。好像生病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在对父母提及的时候听到异常焦急的声音。然后就是责备,为了躲避责备我很少提及。有段时间总是有人提醒我吃饭,让我好好吃饭不许减肥。每天都那样的反复叮咛,我也只是听过就忘记。
小花忽然提起有个男同学总是给他发信息要他去吃饭,身边也开始有了所谓的追求者,可是始终无法再交出自己。曾经对一个人说过,我所有的温暖都给了你,所以再也无法对别人笑了。
或许,每个人都渴望爱。借此温暖内心的冰冷,一面说着不再相信,一面内心祈祷。
我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再去依赖任何人。那些日子,总在我歇斯底里失魂落魄的时候,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不怕,有我在,还有我”正是这样一句话,让我觉得不那么冷。我总是以为是有人爱我的,对我好。可是当我处于冰河的时候,却发现无人来搭救我。
燕子的一句话“或许我不了解你,但是我理解你的每一个决定”就让我那样轻易的落泪,我需要的,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愿意理解我的人。让我觉得并不孤独。可大抵是咎由自取,我这样的人也许注定孤独终老。
期盼了那么久,这个城市依旧没下雪。
你将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抑或很沉默。而我期望的,是你想起我的时候可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