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的随笔》是一篇真情佳作,母亲哪天不再那么强悍了,一定会把母亲接来同住,并且给母亲一丝不苟的儿女关怀。
说到母亲,在别人的心中,也许是有无限的依赖和无限的尊重,而在我们姐弟当中,却早己没有这种感觉,那是为什么呢?难道说,我们就不是母亲所生吗?难道是我们就不懂七情六欲?难道说,我们就不食人间烟火吗?难道我们就不懂?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吗?都不是,我们也想和别人那样,有一个好的母亲,在她有生之年来好好孝顺她。
可事情还得从六十年代末开始说起,在那个刚刚解放之后,给人民戴上各种不同的帽子的时候。人们分成几种成份,工人农民,阶级份子,地主土豪等等,当时我外公就被打成地主成份,因为他家的田地特别多,也是书香门第,而我爸爸就是平民阶级,大伯是村委主席,在那个你打个喷嚏都要小心的年代,我外公却成了他们天天斗争的对象,只要是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一股脑的全推到他头上去,不管是不是他干的?都要让他默认,记得有一次开批斗会,我已经上一年级了,在上完的两堂课之后,村民学生也通通参加批斗会,当时,我不懂也不知道要批斗谁?也跟着走进大会堂,看到被五花大绑低头认罪地推上一个,我当时惊呆了,那不是我外公吗?而站在主席台上高喊口号的,就是我大伯,那次被斗的原因,是村里的玉米被偷了,可他们没有抓到真正的小偷,就把小偷帽子扣在了外公头上。外公是不可能的,再说,也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只能任人宰割,五花大绑推上批判台,由他们批斗完之后,下来还得写检讨。
虽然我还小,但是,在看到别人批斗自己的外公的时候,我心里感到无比的羞愧,便开始在人群中寻找我的爸爸妈妈,但怎么也找不到他们,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不到场,因为,他们也受不了这种被羞辱施压的场面,于是,我偷偷溜走回家了。
我们的家庭战争,也是经常在爆发,从他们的吵架声中,我渐渐地明白了,父母的婚姻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我外公为了摘掉头上的地主帽子,包办婚姻,把我妈妈嫁给了爸爸,你想啊,我妈妈是地主家的千金小姐,在家生活都有人伺候的,而且还是当时的高材生,自然也有心怡的人,可我父亲没上过几天学,可那是家庭困难造成的,不代表他的天份差,什么笛子二胡啊,音乐方面他也会,还学得一手好木匠活,四川的那些木制房子,都是叫大木匠活,他都能独立完成,小到雕花刻龙刻凤,他无一不精通,可是,两人的脾气非常不融恰,就在他们的吵闹声中,动荡不安的维持了十年,十年当中,生下了我们姐弟五个,就在华xx上台的时候,摘除一切阶级份子头顶上的帽子的第二年,我妈妈抛弃了我们姐弟五个,毅然离家出走了,当她找到落脚点的时候,又回来带走了两个小的弟弟妹妹,我爸爸也是舍不得小的孩子,一路找了去,可没想到,对方早已设下了埋伏,也怪我爸爸带了几个同伴去,被人乱安罪名,一炮起哄,四十多个人打我们这边三四个人,当时全部都打成了重伤,唯独没有对我爸爸下手,或许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一点点垂怜吧?可是,几个重伤给我们家庭造成了很大的经济负担。
于是,我爸爸一纸诉状,把我妈妈和后来的继父告上了法庭,他们二人以重婚罪刑事罪,被判除了有期徒刑三年,在宣判的当天,闹得是满城风雨,那个年代的离婚案可是罕见的,当时我们姊妹五个,判了两个给妈妈,在她服刑归来之前,暂时由我爸爸全部抚养,在不知不觉中,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妈妈出狱之后,两个小弟弟去跟她过了半年,受尽了饥苦,她和继父整天游山玩水,继父家的四个女儿,也是饱一顿饿一顿的,我弟弟在住他家的时候,还继续在我们乡中学上学,每星期六回去,星期一到学校,来回得走三十里的路,他们不给他生活费和路费,我最小的那个弟弟,也在那个中学上学,他经常看到哥哥没有饭吃,可是,他也不给他吃,他说,谁叫哥哥没有骨气?常常把吃不完的肉,都倒在垃圾桶里。
可是,我们这边也好景不长,在第二年的秋天,粮食全部收成回家以后,我父亲因为思念过重,导致精神失常,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一把火烧掉了三家人的房子,连同他自己也活活被烧死了。当大家看到浓烟滚滚的时候,救火也来不及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和仅剩下的一个大人,就这样眼巴巴的葬身于火海。我大兄弟当时急得嚎啕大哭,也想跳入火海,被人拉下来,晕倒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化为了灰烬。我们家只放出了四头大肥猪和几只老母鸡,其余什么都没有,同时遭罪的,还有大伯和大伯的女婿家,但是,他们家受损的程度没有我们严重,还有厢房没有被烧掉,刮风下雪的时候,还有栖息之地,我们就只能搭个草棚,熬过一个饥寒交迫的冬天,四邻八乡的村民们,也给我们送来了些粮食和衣物,可是,靠接济总是上顿不接下顿。而且,因为四川的地理条件,出产的玉米比较多,大米比较少,别人一般只送玉米不送大米,小的妹妹因为幼小,咽不下粗粮,饿得皮包骨头,有一天,又发高烧又不吃饭,我还以为她真的生了大病,带她去看医生,医生就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医生给她一通看了之后,说孩子没有病,只是饿的,结果,医生给了一碗饭她吃了后,她立刻好了很多,我看了心酸得流泪,发誓一定要让他们吃饱、穿暖,还要上学。
在这期间,也有很多人劝我妈叫她回来,她有一次也良心发现,带了些挂面和米回来,可是,在当晚的饭桌上,就和我大兄弟闹翻了,原因就是说他虐待我的小弟弟和他的作为,可她却翻起了很多旧帐,拿父亲的种种不是来说事儿,就算你当初是被迫嫁给我父亲,我们也不怪你离家出走,可你后来虐待孩子的那些所作所为,是我们永远也不能容忍的,何况在这非常时期,你还讲什么条件,讲什么原因?当时我和大兄弟就商量了,把小的弟弟都接回来,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绝不再去过她的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第二年春天,我和大兄弟就辍学了,我们开始学会种地种田,并着手重建我们的家园,好在我们四川的森林树木有那么多,我们用农闲的时候,来砍伐所有房子需要的木材,木材在砍倒之后还需要晾干,我是女儿之身,我当然扛不动木材,但是,我会砍树会锯树,等木头晾干之后,办好酒席,请村民们帮助运回。
在第三个夏天的时候,我们一套崭新雪亮木质房子,终于落成了,虽然房子是落成了,但是,装修还得有一段时间,这时候,我大弟弟已经十六岁了,他竟然拜了个小师傅,也学会了木匠,我们家的房子,全部都是他装修的,他这个木匠活,给他后来的事业打下了很大的基础。我们的日子从此一天好似一天,小的三个弟弟妹妹继续上学,虽然我们家破败了,但我们处的地理环境相当好,尤其是山上竹子的品种特别多,而且土地肥沃宽阔,每个人平均都有二十多亩土地。改革开放之后,很多商贩都到我们那里去收购山货和竹子树木,我们那里的孩子上学,学费根本就不用愁了,一个暑假就能挣到所有的学费,路上常常看见大人小孩,都在纷纷地运送竹木,真是大人小孩齐上阵,挣钱多少都不论。
我的个性从来都不基于,死死都守在那个大山上,喜欢赶潮流,见别人跑运输来钱快,我也就在那个时候开始,学会了开卡车,虽然我的人生周而复始地没有走出困境,至少我想到了做到了,成功与失败,那都是上天的安排。
我们五个兄弟姐妹,都是这样的性格,也是苦难的生活励练成的性格,陆陆续续纷纷都走出大山,分别去了五湖四海,七年前,那个可恶的继父去世了,继父的四个女儿也纷纷出嫁了,留下我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里,她这时候想到了儿女们的好,十分忏悔她过去的所作所为,我们也想过把她接来和我们一起住,可那种暴跳如雷的性格,永远都没有改,三句话不对头,就摔桌子摔碗,没办法,只能每年给她寄点钱去,欣慰的是,她前年又找了一个老伴,是法院退休的公务员,每个月的退休工资不少,这样也总算让我们放了一些心。不管她怎样,我们也希望她长命百岁,今天我想对妈妈说,我们也想给您一丝不苟的儿女关怀,可是,您没有给我们机会,等您哪天真正的不再那么强悍了,我们都会把你接来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