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风

又一个中秋来临，看着桌上的月饼，宝娃沉默了，往事历历在目，不觉流下了几滴清泪。

宝娃他爹是农民，从边远的山区来到城市，为了能让儿子安心上班，留在城市。六年前他变卖了家产，来到大城市随儿子。要不是儿子孝顺，打死他也舍不得那苦了一辈子的土地。叶落归根呐！几夜没合眼，但还是来了。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他有了一份工作，是给一家家属院看大门。宝娃爹人活络，勤快，谁家有事尽管说，绝对能帮忙，所以一直受到住户的关照。逢年过节都少不了接济，每年中秋节门口总有不知名的月饼，枣子。但宝娃爹打心眼里感激，却总是比平时更沉默。起初宝娃以为逢节想家，也就没往心里去，可六年来一直这样。宝娃就纳闷了，爹是一个开朗的人，平时总是笑呵呵的。他知道爹总是把哭变成笑，不让孩子们短精神，快快乐乐的做人，咱人穷志不短。就在宝娃单位下岗那阵，爹说：“娃，没有饿死的，只有懒死的，回来再找，你活的成了国家的累赘，那样就没有志气了。”宝娃哭了，第二天就第一个到单位签字。到今天宝娃都没有后悔。爹还有一个法宝，就是总把自己的好和别人的坏比，宝娃戏称“精神胜利法”。

去年宝娃和爸扯磨，爸叮嘱说要好好干工作，要学会委屈自己，单位多不容易，经济危机要大家扛，别为个人利益去争，做人要学会感恩，厚道。宝娃佩服爸说：“你要早来城里，市长都要让位。”爸急了，宝娃打哈哈溜了。宝娃暗自嘀咕，老爷子厉害呀！可一回听妈说爸心里有气，人家打扫卫生的每年都有福利，也是临时的，咱来六年了工资二百四分文未加，过节从来没有东西，这城里人心难换呐。宝娃知道咋回事了，原来爸为自己的利益而鸣不平，可总说服不了自己，坚信只要付出就有回报，为自己的尊严而挣扎。宝娃笑了，很苦也很无奈。

今年五一，宝娃爹意外的收到福利，爹高兴的样子，逢人便讲领导好，能看的起受苦的，还在妈跟前显摆说他是城里人，整儿八经的。妈也笑得直点头，说城里人就是比乡下人有素质。宝娃在爹的面前放开喝了一回，心里憋屈也欣慰！醉的一塌糊涂，说城里人永远是城里人，反复念叨，被娘听见了，觉得不对劲。第二天不知谁传到爹耳朵了，说人单位发的没有看门的，爸去了一趟后勤，回来四五天没说话，宝娃吓的几天都没有露面。

今年的中秋和“十一”在三天之间，宝娃正愁呢，谁知爸因积劳成疾，加上家里两个娃上中学，小两口都是给人打工，条件差，爹从不吃药，一辈子没进过医院，这次只能在医院过节了。中午时分，是爹单位的人拿来月饼，说是单位发的，爹说宝娃这鬼儿子还想骗我，唉！苦了娃了！扭头就短气了。

写于2008年 宁夏 吴忠

【作者简介】海风，原名武海峰。祖籍甘肃正宁，70后。现居宁夏吴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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