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军的宿命
中国互联网业的“活化石”雷军说自己曾经是“不怕苦,不怕累,人定胜天”,但现在他决心要换一种活法,“我们找对了一个风口,连猪都能飞起来的风口。能引起这么大的关注,有这么多人知道,就是形势比人强。”
再出发
2007年12月的一个深夜,北航北门的柏彦大厦。金山软件的CEO雷军需要做一次告别,他也许想过,这是最后一次待在金山的办公室了。有人记录了当时情形,“掐灭手中的烟头,雷军从办公室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拎起双肩背包搭向背上。包比平时沉,他的动作比平时有些迟缓。”
那时候的雷军,已成名多年,被称为中国互联网业的“活化石。”
2011年岁末,在卷石天地大厦12层的办公室内,他似漫不经心地说:“我是1992年1月4号加入,2007年12月24号辞职,总共差了十来天,正好整16年。”
2011年7月7日,金山软件宣布雷军接替求伯君担任董事长,求伯君“因为健康原因”将于半年后退休。2007年12月,刚刚上市两个月的金山发布声明,雷军“因为健康原因”辞去公司总裁兼CEO。
重回金山后不到一周,雷军作为创始人的小米科技就揭开了面纱。如何分配精力,雷军说:“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张老板和求老板20年来的情谊。对于金山,只有义不容辞。”
这些都是看得见的、时空变化后的权力更迭,而关乎人心的,寥寥数语,被一带而过。
试想,一个劳模般的CEO,每天平均工作超过16个小时,这种工作习惯坚持了十多年,忽然他离开了,一下子成了退休老干部,离开了原来的舞台,生活变得万籁俱寂。
“那半年,没有一家媒体想要采访我;没有一个行业会议邀请我参加。我有的是时间,没人记得我。我似乎被整个世界遗忘了,冷酷而现实。人情冷暖忽然间也明澈如镜。那个阶段,我变得一无所有,除了钱。”雷军说。
重回董事长,对2011年的雷军来说,似乎只是一个预热。一个多月后,雷军归来,他再次站到了舞台中央。
2011年8月16日,798艺术中心北京会所的舞台中央,雷军身着黑色T恤和深蓝色牛仔裤,身份是小米科技CEO,他带着“一款顶级智能手机”,对台下八百多名听众讲述诞生历史。场地似乎太小,更多的人席地而坐,现场颇为引人注目的场景是“小米限量版工程机”的预售队伍,排了一百多米。
这场新闻发布会,颇像雷军和小米手机的一场脱口秀,有人觉得这和在莫斯康尼会议中心的表演有相当神似的地方,现场有人忍不住喊了起来“雷布斯”。
当天现场播出了一个短片,一帮中国互联网的风云人物齐聚一堂。乐淘网CEO毕胜、多玩网总裁李学凌、金山网络CEO傅盛等人,一起摔掉手里的苹果手机,高呼:“我们要小米!”
这是他们给雷军和小米的礼物。他们都曾接受雷军的投资,是老友,亦是曾经或者未来的合作伙伴,雷军更愿意称他们为“兄弟”。
发布会结束不久,雷军公开谈到了他对乔布斯的看法:“他的问题我都想明白了,就算见到了,也没什么可问的。”
有媒体如此评论乔布斯对中国科技和互联网行业的影响:对大多数企业家来说,乔布斯是一尊随时可以被拿来附身的神,他们都知道自己不会成为乔布斯,但当其他同行试图扮演或解释乔布斯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放过任何奚落和吐口水的机会。“雷布斯”的称呼让雷军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事件也让雷军看到了他和乔布斯的差距:“乔布斯是个内心很强大的人,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这点上我和乔布斯相差很远,虽然我也是个内心强大的人。”
从万籁俱寂到舞台中央的喧嚣,质疑也罢,诘问也好,对雷军来说,媒体的连篇累牍只说明了一个信息:我回来了。
好学生的怀疑
“我从小就是好孩子、好学生,根红苗正,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我如此笃信并践行着所接受的东西。你想想,一个想法单纯、积极向上、非常热情的青年人,他的信仰一点一点被现实无情击碎。他在社会上打拼了一二十年以后,遍体鳞伤,为什么?他发现他所接受的那套教育是行不通的,你知道这多可怕吗?多可悲吗?”
1969年,雷军出生在湖北仙桃一个教师家庭。他的中学时代,学习的氛围颇为浓厚,“我们仙桃中学也还挺厉害的。6个班考了了17个清华、北大,我高二的同桌上了北大,的同桌上了清华。”一直处于前几名的雷军,拿着上清华北大的成绩上了武汉大学计算机系。
18岁的雷军进入武汉大学,为了不落后于人,他戒掉了午睡的习惯,把时间分割成以半小时为单位,为自己制定好每半小时的学习计划。
在武大还发生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对雷军来说,他在大学的图书馆看到了一本叫《硅谷之火》的书,一本讲述乔布斯等人在硅谷发起技术革命的书。至今,提到这本书,雷军似乎依然热血沸腾,他甚至可以迅速把那本薄薄的貌不惊人的书放在记者面前。
20岁,他用两年读完别人4年才能读完的课程,并包揽学校几乎所有的奖学金。22岁,与人合著《深入DOS编程》、《深入Windows编程》,成为程序员争相阅读的红宝书,可谓少年成名。雷军记得很清楚,大学班上百十来号人,他入学的成绩是第24名,毕业的时候是第6名。
雷军1992年进入金山公司,6年后出任首席执行官。他延续了大学时的勤奋。原金山高级副总裁王峰回忆,当年雷军每每在下班之后约他在办公室谈工作,一谈就到半夜。16年来,对于雷军来讲,这种劳模式的生活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在软件业,金山被称为执行作战能力和行政组织能力都非常强的一家公司,但这说明不了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金山陷入“前有微软,后有盗版”的窠臼里。以金山为代表的中国软件公司死扛民族软件旗帜,雷军接受的教育让他笃信:不怕苦,不怕累,人定胜天。
雷军一直活在他这一代人的宿命里,他一直接受这样一套规范:从好学生到好员工,从好员工到好领导。他从未对这套规划和体系产生过任何怀疑。在他的带领下,金山软件、金山游戏、金山的电子商务,都做到细分领域前几名,但是,金山依然成不了一流公司,甚至连IPO都要苦战若干年。
怀疑开始在心里生了根,先是对他早年所接受的教育。雷军第一次去香港,发现凌晨3点街头很安全,并非传说中的黑道横行,他第一次崩溃。
此后,他去美国待了几个月,发现外国的月亮真的比中国“圆”,他又崩溃了。“你叫我说什么好呢?我们整整一代人,都挺可悲的。”
这种怀疑到后来,就衍变成了对金山的商业道路和价值体系的质疑。“其实在金山后期我就觉得不对了,当你坚信自己很强大的时候,像坦克车一样,逢山开路,过河架桥,披荆斩棘。但是当你杀下来以后,遍体鳞伤,累得要死,你在想,别人成功咋就那么容易?”雷军在反思。
雷是一个重义气的人。尽管没能成为传奇,金山还是上了市,虽然市值是国内某些互联网大公司的零头。
比雷军大5岁的张朝阳,清华毕业后去了麻省理工学院。在异国文化的氛围中,他很快就完成了自我转变,而不用遍体鳞伤。
张朝阳在接受采访时说:“到美国之后,我变得非常反叛。我在银行里从没有存款。买车一定是敞篷车,开车路过商店时要来个急停调头,进去买一副墨镜戴上……穿衣服一定要穿Polo,甚至梳过Ponytail(马尾)。那时我希望过Cool的生活。”
在决定经商之前,张朝阳早已放弃了诺贝尔物理学家的梦想。他认为诺奖得主并不是那么受人注目,可能看100万次电视才会出现一次杨振宁的面孔。
1996年,张朝阳听到华裔科学家崔琦获诺贝尔物理学奖时,竟然没有一丝震动。在他看来,那个社会的传奇是另外一些人。
张朝阳和雷军心目中的英雄是同一类人。所不同的是,没有包袱的张朝阳抓住了互联网浪潮里的一朵浪花,而雷军则带着少年的不服输,在16年的时间里,以为以己之力,能改变一个产业的宿命。结果什么也没有改变,他心生去意。
2007年12月,在记者见面会上,雷军用深深的一鞠躬纪念自己任职的最后一天。在中层沟通会上,他连续鞠躬三次,才得以平复员工复杂而激动的情绪。雷军说:“我终于把债还完。”
他离开了,思考了大半年,对媒体屡次提到“五点反思”:人欲即天理、顺势而为、广结善缘、少即是多和颠覆创新。他对自己说,“金山就像是在盐碱地里种草。为什么不在台风口放风筝呢?站在台风口,猪都能飞上天。”
然而碎了的信仰,如何重构?仅仅找到风口?
幕后4年
“离开金山对我是一次重创,心理上的创伤超过了大家的想象。我这个人很努力,很勤奋,带着一帮和我一样的人,打了这么多年江山,整成这个样子,我肯定不服气。要是我没努力也认了,但是我非常努力。二十多年,这么多的机会,一个都没捞着,我问自己为什么,问题肯定出在我身上了,那我的问题是什么呢?就是不服输。”雷军说。
有人点评雷军:很执着,但一直没站在风口上。别人做互联网的时候,他继续做软件,最后软件业整体不行了。在他一边做软件一边做互联网的时候,又错过了互联网发展的黄金时间,最后还被软件公司给绊住了。
雷军是湖北人,“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在湖北本土人看来,湖北人性格中最大的特点是“不服周”,一般两个人打架的时候,把对手按在地上的人会问“服不服”,另一个人会说“不服周”,这是湖北人性格中倔强不易服输的特点,也是雷军性格的另一面。
这样性格的人不能忍受世界为何如此寂静,好像忘记了曾经有自己的存在。雷军显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悄悄做了很多事情。4年后,圈内人和圈外人似乎都恍然大悟:“雷军原来这么牛啊!”剔除中间的羡慕,另外一层则是世俗的成败论英雄。
对于雷军,他需要摆脱过往。离开金山前不到一个月,雷军以CEO的身份录制了一期《波士堂》。在节目中,他分享了很多往事和对人生事业的看法。谈及未来,雷军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等你们《波士堂》不再管我叫金山的老板,而是直接叫我雷军的时候,我再来告诉你们。”
做事是有前提的,首先就是钱。雷军在金山阶段,财务就实现了自由。早在2004年,金山和联想共同投资的卓越网以7500万美元出售给亚马逊,外界估计,雷军个人获利上亿元人民币。有熟识的同事认为,卓越套现之后,雷军就比较淡定了。
他投的第一个项目是孙陶然的拉卡拉。孙陶然和雷军相识是在1996年中关村组织的一次会议上,二人一见如故。2004年,孙陶然,联想投资找到雷军做尽职调查,雷军不但对孙称赞不绝,还立马给他打电话。雷军对孙的判断是:他做什么都能做成,紧跟的一句是,“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投。”
这话,2004年他对孙陶然说过,2005年对陈年说过,2006年对说过。雷军对认准了的人一贯如此。
陈年与雷军1998年就认识,后来共同创立卓越网。2005年陈年开始做我有网,雷军投资。后因对行业环境判断失误,我有网陷入困境,陈年放纵自己,干脆先去写了本小说《归去来》。2007年联想投资总裁朱立南认为PPG模式适合再创业,雷军觉得陈年一定会再成功,于是投钱给他。
2006年,联想投资否决了当时的副总裁俞永福投资优视科技(UCweb)的提议,俞非常沮丧。那时候,雷军与俞永福相识一年多。雷告诉俞:“如果你从联想辞职来做UCweb,我就投。”
作为天使投资,雷军有自己的立场。他对业界再三申明,如果你不是我的熟人,或者熟人的熟人,不用来找我看项目,我不会投的。
在这个过程中,雷军还是有自己的深刻感受的退休老干部做点事情,是很难引起多大关注的。他忽然间把很多东西都想通了,心态也调整好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其实没什么,人家原来是看着金山,不是看着你雷军。没关系,我会卷土重来的,等我把天使投资做起来以后,我发现大家看我的眼光变了,因为在另外一个领域里,我可以做得更好。”
做天使的雷军,成绩斐然,凡客诚品现在的估值已经达到10亿美元,UCweb与多玩网差不多2-3亿美元,其他投资公司加在一起肯定也超过了1亿美元。如果雷军在这些公司平均占股10%-30%,如果再加上雷军在金山的股份,他账面资产早已达到2-3亿美元。
雷军投资的17家公司长势喜人。对于向来喜欢论资排辈的中国互联网,他又有了一席之地,《硅谷之火》重燃的时机似乎已经到来。
中国互联网界流传一个说法:第一阵营是一张桌子TABLE,其中T是腾讯,A是阿里,B是百度,L是雷军系,E是周鸿祎系。马化腾、、李彦宏、周鸿祎分别凭借即时通讯、电子商务、搜索、安全的通用型入口,建立了赢家通吃的帝国藩界。
雷军虽然成功投资多个移动互联网的单点企业,却一直缺乏一个平台型旗舰移动互联领域成为他最想突破的地方。
创业路上
“我原来不成功,今天也不成功,我可以做得更好,但是没达到。在我看来,我是失败的,很多人都说我是成功者,但我感受不到。我是一个成就驱动型的人,这样的人,他能够忍受各种痛苦,然后前行。前天有人采访我说,是不是因为你没有干成一个像马化腾那样的公司,你憋屈。我当时说是,但后来想了一下,其实不是,我就是想做一件伟大的事情。享受骄傲自豪的感觉。”雷军说。
小米手机顺势而生,他打破了以往的藩篱,不再“防火、防贼、防记者”。去年7月份的某一周,他先后参加金山与小米科技两场媒体见面会,8月更是不遗余力推荐自己的小米科技,瞬间,他成为中国互联网界曝光率极高的人物。
坐在记者对面的雷军是个极为周全的人,采访刚开始,他侧坐着,为了摄影师拍照方便。
他有自己强大的逻辑体系,当他发现某些问题在他的逻辑体系之外,他会让采访重回他的逻辑。
媒体和熟人眼中的雷军有些不同。媒体眼中的雷军,这么多年,表情如一:劳模,缺乏一个成功的机会,所以再次创业成为必然。熟人眼中的雷军是一个非常义气之人,讲究辈份、长幼有序、为人着想,表现谦虚,温良恭俭让。
在丛林法则和江湖门第风气极盛的中国互联网界,雷军的这种性情和作派,自是很容易形成他的气场。有这么一个段子,在小米科技工作的人多半都知道,雷军从金山带来的铁杆下属在帮忙搬家时,书架上书的摆放次序,与搬家前丝毫不差。
不过,雷军和魅族创始人黄章之间的恩怨,把他拖进是非漩涡中。小米创办之前,雷军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赞美魅族,认为世界上只有两家互联网手机公司:一是苹果,一是魅族。雷军曾找过黄章,彼此很合得来。
小米科技创立后,黄章却在魅族论坛上称:雷军打着天使投资人的旗号,获取了诸多魅族的商业秘密从生产研发、销售模式甚至于公司的财务报表。此外,黄章认为MIUI系统盗用了魅族系统的部分精华,二人从此交恶。黄章和雷军,魅族和小米似乎恩怨还未了结。2009年,黄章也曾在魅族论坛称iPhone抄袭魅族。
雷军的说法是:“你做一件事情肯定要了解同行做到什么程度了,要做充分的市场调查。我也拜访了很多家……我也有过其他的思路,但最终决定自己做。做顶配手机,有实力的不见得愿意跟你合作,没实力做出中等水平又不是我要的,只能自己做。”( )业界的说法是,魅族和黄章打开了雷军做手机的潘多拉盒子,并且很可能最终促使雷军下定决心,自己创业做手机。
一位业内资深人士曾如此形容小米进入市场的格局:这是一场三国杀。一个是苹果,一骑绝尘。一个是Andriod系手机,包括摩托罗拉、三星和HTC。还有一个是诺基亚和微软的结盟。这场战争因为苹果的专利权官司和谷歌对摩托的收购,已经白热化了。5年前,诺基亚一统天下的时候,雷军肯定不敢进来。现在,雷军被形容为东汉末年的刘备,很有机会。
小米应运而生
2009年10月,雷军向一直保持密切联系的林斌发出合伙创业的邀请。林斌,谷歌中国工程研究院前副院长、工程总监、Google全球技术总监,曾全权负责谷歌在中国的移动搜索与服务的团队组建与工程研发工作。
雷军与其相识于一次Google和UCweb之间的合作。出于对移动互联网技术的同样的热爱和痴迷,两人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2008年底的一天,当林斌打算创业时,雷军抛出了一个大计划,为什么不做一件更激动人心的事情呢?比如研发一款好用的智能手机。
黄江吉,30岁就成为微软工程院的工程总监。两人熟识源于对Kindle的痴迷,第一次见面就聊了4个半小时,分别的时候,黄告诉雷,如果要做手机,算他一份……
人慢慢聚拢起来。小米的创始团队成员,还包括早期金山的设计总监,后来负责过金山在线、金山词霸的黎万强;曾参与过谷歌3D街景的高级产品经理洪锋;原摩托罗拉北京研发中心高级总监周光平;还有原北京科技大学工业设计系主任刘德。
公司4月份成立,用雷军自己的话说,制造手机的经历8天8夜也说不完。
小米手机诞生后迅速成为话题,小米科技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估值超过10亿美元的公司。这一切,在雷军看来都顺理成章。
“从创业讲,第一步应该已经成功了,很核心的原因就是我们运气好,而不是我们有多大本事。在对的时候,干了对的事情。毫无疑问,我们找对了一个风口,连猪都能飞起来的风口。能引起这么大的关注,有这么多人知道,就是形势比人强。”雷军如此解读。
小米如何赚钱?他的回答四两拨千斤。“10年前百度怎么赚钱?10年前的腾讯怎么赚钱?我们以后就怎么赚钱。”
雷军保持了早年的风格,几乎成了小米科技每天走得最晚的人。有一次,雷军在外面演讲回到办公室,还没吃饭,桌上有一份米饭和一碗粥,他举起碗,差不多一秒钟就把粥喝了下去。
他不止一次说,“我挣钱的欲望没有把一个东西做成功的欲望高,要不然我不会写了16年的代码。我四十多岁了,该有的也都有了。”
对雷军来说,小米在他的职业生涯中非常重要,“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件事情,干完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