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灯火璀灿时,夜色笼罩的上空都会被浮世遮掩住自然本态,呈现出不自然的光亮。而我总会在这时想到一座城市,繁华却孤僻。
你不会想到一座城市在经过白日的喧嚣后静下来会是什么样子,因为你无从联想。但当你目睹后似乎又不那么惊奇,仿佛记忆事先允许。如今,所有的城市似乎越来越早地苏醒,硬生生地把生物钟调成早起晚睡的状态,直至不眠不休。
行走深圳,习惯它的夜生活后就会喜欢上一种感觉。表面孤傲不可侵犯,实质也有话不出的凄凉伤感。可以理解为孤僻,永远处于旁观人看客的位置。
某天走在父亲下班回家的路上,夜里十一点,偏僻的街道投射出我一人的显得格外宽敞开阔。父亲从后面小跑着追上来,责怪我走的太快。我只好笑父亲老了,父亲倒也不生气附和着的确不中用了之类二话语。因为安静,我和父亲说话都小心翼翼,不敢惊扰。但事实上,路两旁的树下停着清一色大小相同的面包车,车门半掩,从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实在不忍心打断。面包车外都贴着“房屋漏水,修下水道”明显标志。可以看见,这是一群游走在城市夹缝的人。即使他们很努力靠着自己的双手去生存,站稳脚跟,但终究是外来者,会被排斥。而被排斥的人总会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傲,与这城市不谋而合。每天直到这座城市休息,他们才能停下忙碌的脚步蜷缩在夜色里。这些年,他们频繁地出现在这些沿海城市。干得不出色,也不令人印象深刻,但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群体。这就是他们的共同特征,默默无闻。
父亲说,这些人大多带着妻儿老小,全家上阵,比农民工过的还不如。我点头,这些我都是清楚的。他们的锅碗瓢盆还凉在外面,旧得不堪入目,补得也甚为密麻,糟糕到一种境地。所幸车里的人睡得如此踏实,如此安心,并未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但我总感觉他们与这城市一齐长叹,低到尘埃里的人与站在云端的它并无区别,一样是不被人懂。
不知何时这城市才能真正停顿,观赏一次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