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走成的路，请你认真走下去

　　也许，有的世界，离我们很远，但是，不论我们，活在哪个世界，父爱，都一样伟大！

　　——谨以此文

　　献给每一名伟大的父亲[由整理]

　　从小到大，光耀都是家里的骄傲，因为学习好。

　　高二那年，他结识了一帮哥们儿，一帮大家公认的“坏”哥们。光耀学会了逃课，学会了抽烟打架，也学会了和学校里的“坏女孩”谈情说爱。一年时间，他从全年级的名列前茅直坠谷底，和他的哥们儿，一起成了全班的“吊车尾”。

　　班主任让他请家长，他恨恨地对老师说：“别说你找我爸，你叫我祖宗十八代都管不了我！”扔下这话，扬长而去。

　　后来，老师还是请了家长，说了光耀的变化。他爸听后，抽出裤腰带，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边打边骂：“你个小畜生，不听老师话，不好好念书，你看我不打死你，你看我不打死你……”

　　可是，父亲一走，光耀就又变回原型，和他的结拜兄弟开始了“风花雪月”的生活。

　　夏季，晚自习后的一个晚上，光耀和兄弟们拿着“家伙”，盯上了另一个班的“二哥”，他们要“教训”一下他，因为他抢了他们大哥的“马子”，夺妻之恨不可不报，走进一个漆黑的巷道里，大哥冲上去就对“二哥”屁股上踹了一脚，大家抽出书包里的家伙，准备对他进行围攻，可是，只听大哥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二哥”已经不见踪影。光耀冲过去，抱着大哥，感觉什么东西粘粘的、热热的，顺着胳膊流了下来，大脑短路两秒钟后，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快去叫救护车啊！”

　　当晚回到学校，各位结拜兄弟已是下落不明，班主任让他滚蛋，他二话没说，卷了铺盖卷就往回走，走在路上，他突然发现，自己就这么脱离学校了，想着想着，突然又有点舍不得，也说不上是什么，就是突然感觉空落落的，他第一次认真地抬头，看了看树梢的弯月，感觉像隔壁班花花的眉毛，天上一个个星星，没有像童话里说的一闪一闪，反而有点暗淡无光。

　　走完水泥大道，就该走泥巴路了，光耀住读，一个月回一次家，可是这是他第一次在大半夜回去，他突然有些失落，但是想到自己也可以买张票南下打工，赚钱过日子，突然又有些兴奋。

　　他看到对面来了一个黑影，急匆匆的，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父亲。他轻轻喊了声：“爸。”父亲撕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顿骂：“你个不争气的王八蛋，越大越不争气！你还学会打架了是不是？你去哪里？你给我滚回学校去！”光耀一把甩开父亲的胳膊，大声吼道：“十七年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可是现在，我不听了，我要走自己的路！”父亲上去就是一巴掌，一边打一边踹：“走自己的路？你走什么自己的路？你不务正业，荒废学业就是自己的路？”光耀反手一甩，居然把父亲摔了个趔趄，他有些吃惊，但是，人却突然平静了，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父亲爬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世界好像静止了一样，田间蛙的叫声特别巨大，也特别刺耳，父亲爬起来，在路边的田坎上坐下，拿出用他写完的作业本裁的卷烟纸，卷了一棒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抽了几分钟，父亲开口说话了。小时候，家里穷，你爷爷奶奶生了三个儿子，三个闺女，有一年闹饥荒，最小的妹妹被饿死了，为了养活我们三个儿子，把大姐早早的嫁了人，换了八袋米，靠着那八袋米，我们活了下来，后来上了小学，我学习成绩好，哥哥弟弟就没有再念书，把全家的希望放在我身上，指望我能考个大学，光耀门楣。我没有辜负你爷爷奶奶的期望，考了个全县第二，可是，高中要交五块钱的学杂费，你爷爷奶奶实在拿不出来，就全村借，跑了一家又一家，求了一户又一户，可是，谁也没有那么多钱。报名那天，你爷爷握着我的手，流着泪说：“孩子，爹不中用，拿不出你念书的钱，你不要生气，你也不要怪你妈，能求的她都求了，能跑的她也跑了，你也看见了，爹妈实在是没辙了。”我看着你爷爷奶奶满脸的泪水，我也开始哭，我一边哭一边说：“爸，妈，你们别哭，让别人看见了笑话，不念就不念，又不是只有念书这一条路。”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我心里难受，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后来，有了你，从你出生我就和你妈存钱，每年的粮食卖了全存下来给你当学费，指望着有一天，你能考个好大学，让我们长长脸。为了存够学费，你妈一双鞋烂了补，补了再补，就是舍不得买一双新的。在你一岁的时候，你妈发烧，烧到40多度，村里医生说，不去医院可能就不行了，我们都劝她去医院，她就是不去，只有我知道，她是怕你考上大学了，没钱。我和你妈省吃俭用17年，现在你上大学的钱也差不多存够了。

　　光耀看着父亲的旱烟头在夜色中一亮一灭，摸了摸自己兜里剩下的半盒“雲烟”，感觉胸口堵得慌，他觉得什么东西在揪着自己的心，有点困，有点酸，还有点痛。

　　父亲继续说道：“知道你为什么叫光耀吗？因为我和你妈都希望你能考个好大学，光宗耀祖！”不知道什么时候，咸咸的液体流到了自己的嘴里。他对父亲说：“爸，我……我还是回去……继续念书吧！”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一动不动，像两座石像矗在夜色中。

　　天微微亮的时候，光耀背起铺盖卷，说：“爸，我去念书了，你早点回去吧！”他爸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我和你一块去！”

　　一进班主任办公室的门，父亲“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班主任面前，像个犯错的孩子：“老师，我知道，我娃又给你闯祸了，还闯大祸了，养不教，父之过，老师，作为父亲，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我已经教育过这小畜生了，他也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我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他指着光耀吼道：“还不跪下给老师认错！”光耀跪在父亲旁边，低着头，对老师说：“老师，我知道自己错了，求您原谅我，我保证以后好好学习！”老师过去扶起父亲，聊起了光耀的种种恶事，父亲一边求一边解释，足足谈了一个下午，那是光耀这辈子，下跪时间最长的一次。

　　光耀回到学校继续念书，这次是拼了命的念，成绩出奇的好，高三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上海西南某高校。

　　一年后，他拿着奖学金这笔“巨款”，突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花，他想起了舍友时髦的手机、漂亮的笔记本电脑，他想到自己马上也可以拥有一个，心里就有股莫名的兴奋。

　　可是，忽然，他想到了父亲，想到了母亲，想到了他们那两双补了又补的旧布鞋，他记得有一次，母亲拿着针线，在灯下一边缝一边对父亲说：“要不，下次破了，给你买双新的吧？”父亲抽了一口烟，顿了两秒，缓缓地说：“还能穿，再补补吧！”他心里明白，父亲为什么不买。

　　认真一想，他才发现：爸妈为他付出了十八年，他却什么也没有为他们做过！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就让我用这钱，为他们买双新鞋吧！”想着想着，他笑了，也许，他看到了父亲久违的笑容，还有母亲，赞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