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有一间老屋,极是古朴的木质小屋,木条上显有裂迹,长短不一的生锈铁钉深深浅浅地嵌在其中,有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盖满灰尘的房顶与周围的住房显得格格不入。但至今保留着,听说是屋内有已故主人留下的大量藏书与画作,没有人敢拆,也没有人感兴趣。
今日的天气不是一般的燥热,我拖着晒干了的躯体想要尽快回家,每一步都快要被烤化,将手中的矿泉水瓶随手扔了出去。忽地一个人影从我身前掠过,我惊得后退了几步,男孩像只小野猫似地蹲着,捡起那瓶子便麻利地塞入背后的大麻袋中。他抬起头见我在看他,先是一愣,躲避的眼神立刻移开了。他微抿了一下嘴,又野猫似地逃走了,只有身后的大麻袋“哐当哐当”的余响。
我似是听说过,这镇上有个留守的孩子,父母去了外地打工,只是每年寄些钱来供他生活。想起刚才的那孩子也是没错了。只是十岁的样子,孤身一人生活在这拥挤的小镇上,人潮之中微小的身躯不免有些可怜。对于他,这是不公的,不知他是否也在为此痛苦呢?什么都没有的孩子!
又经过那老屋,平时紧闭的大门今天一反常态的大开着,阴沉沉的黑暗从门的内面缓缓地涌出,令人背后一凉,强烈的好奇心趋使着我,走进了那“吱呀吱呀”的木屋。
环顾四周,黑暗中隐隐地看见一架一架的书,高大的书架要用梯子才爬得上去,我被这藏书量惊呆了。“碰”一声巨响,我连忙转向声源,只见一本厚重的书。“那个……可以拿给我吗?”才注意到那男孩正扒在小梯上,我递了过去。“谢谢!”他拿了一本书下来后,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他低着头不敢看我,又露出那警觉的神情,低声道:“跟我来吧。”
我与他上了二楼,楼梯“吱呀吱呀”响个不停,穿过一架架的书,墙上的画作从身边闪过,书与画交错过去,尽头是一片光,小小的高窗中透露下的一片光。男孩小跑着奔去,抱起大大的画架,拿给我看,我不知他画的是什么,但我只是说:“可以画画给我看吗?”
男孩瘦小的身躯坐在画架旁,单薄的白衫,沾灰的黑短裤,在光下尽是光辉,他的眼中闪出的光亮似是比那束光更强烈而有力。“我一定会成为一名画家的。”他笑着,一苗绿芽从他的身后破土而出,抽芽生根,枝叶舒展,千枝万叶缠绕 ,姹紫嫣红开尽,融入这片炽热的光。
从他的梦里开出了花,我久久地望着,不论生活境况,但他是快乐的,心中有一个梦,便终会开出一朵绚丽的花,无人问津也会在风中独自摇曳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