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浅显的道理,车到山前必有路。姐姐告诉我,这路其实是自己开辟的。
姐姐初三的时候,我读小学,有天,她给我一本政治资料和一小沓答案,她让我照着页数题号用透明胶带将答案全部贴到题目下方,好用来背。我把这当成一项神圣的任务,因为这对姐姐的学习有利,妈妈告诉我中考很重要,姐姐即将经历这一关。我用剪刀整整齐齐地将答案剪成一小片一小块的,然后将答案铺在题目的正下方,用牙齿咬下四小段胶带,轮流将四四方的答案的四角固定住,最后用拇指在胶带上摁两下,才完成一小题。原本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可吃了饭再来工作时,我惊讶地发现我剪好的小纸片都不见了。奶奶说她以为没用就都扔了。姐姐知道后安慰我说不要紧。当时我快急哭了,我认为对姐姐很重要的东西丢了,姐姐中考完蛋了,都是我的错。姐姐向邻居的大姐姐借到了这本书,晚饭后姐姐就一题一题抄,政治答案很多,一行行密密麻麻的黑字被姐姐一个个转移到她资料上,我不知道她写到多晚,因为第二天我还未醒来时她就上学去了。我只记得那天她说:“除了抄写还能怎么办?这也正是在复习啊。”
上个月期中考,书本都在宿舍、教室之间流浪,我的生物书在这场迁徙中走丢了,里面载满了我半个学期的繁重的笔记。我找了很久,问了很多同学都不得它的踪迹。我向文科生要来一本崭新的生物书,想补上这些笔记,也有同学说书以后会找到的,傻傻地浪费时间干嘛呢。也许这会实现,但我习惯性地不想把未知的东西寄托在可能性上,所以我还是开始了这场漫长的抄写。和姐姐一样,除了抄写我别无选择,这些迟早要完成的东西就无须拖延。这也是个复习的过程,其实这条路也并没有那么枯躁,这是姐姐教我的乐观,姐姐教我的果断。
姐姐高三的时候,我读初中,姐姐将抽屉里塞满的千纸鹤全部拿出来,姐姐将玻璃杯中装满的“星星”悉数倒掉,这都是她高一高二两年玩乐的时光,她的成绩一落千丈,更重要的高考在她面前,当她意识到这点时,她还剩1年时间,她的杂志、小说的地盘全部被学习资料占领了,她连很多基础知识都不懂,所以她在现有资料的基础上又看着教材全解,原来她在难得假期的下午听歌玩手机的身影变成了默默看书一言不发的景观,从早到晚。我总是喜欢坐在一边静静地玩手机或者看着她,每次都觉得她有些陌生了,她瘦了,眼圈有点黑了,头发扎成了最简单的马尾,也很少陪我一起疯了。我说姐姐你一定很累吧,姐姐也是笑着回答,她说:“除了努力弥补我漏掉的时间还能怎么办呢?我总不能最后一年也虚度掉吧。”
我经常会对着一堆资料书发呆,《重难点手册》、《考点》等等书籍,有时候我还会后悔为什么要买它们,这不是给自己增加负担么,我也会经历漫长的心理斗争。在书店,买还是不买;在教室,写还是不写。后来我买了,因为我需要它们,后来我也写了,因为我买了它们。我会被很难的题目弄得心烦意乱,不过我不会停下来,我会因付出了很多得到的回报很少而惋惜,但是我不会后悔,和姐姐一样,除了一路向前,我别无选择,这总是要经历的,我可以选较轻松后的更累,也可以选择较累后的较轻松。我不能为自己的选择而悔恨,这是姐姐教我的决绝,姐姐教我的坚持。
所以啊,我从来不信这世间会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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