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云鹏1576694495
昨天是我工作一来的第一次叛逃,我不想回到这里,我讨厌这里贫瘠的土地,讨厌这里起伏的丘陵。
一月,我来到凤翅山。说实在的,当时的感觉跟老三届去陕北插队差不多,我想这一点我们搞采矿的都深有体会。也不能说去凤翅山没遇见什么惊喜。
坐在的哥的出租车里,我昏昏沉沉想要睡去,然而,他却滔滔不绝的给我讲话,“小伙子,你第一次来这里难道不感到惊奇?”,我不想睁开眼睛瞧,也不愿搭理他。我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在书上看到的段子,讲90年代有个人第一次去陕北,陕北人见到他问的第一句竟然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身体安康否?”,我看着这位兴致勃勃的司机,又想想那些因为信息闭塞交通阻塞而孤陋寡闻的陕北人,脸上浮现出轻蔑的危险。这应该可以理解为,作为一个平原人,作为一个从来没进过山的平原人,面对那些终年在山沟沟里生活的山里人的轻蔑。
“我们这里要是追溯的几千年,那要比北京上海都要出彩。”他完全意识不到,他这种造梦似的想法正在被我嘲笑,依然不理不睬的讲述着自我感觉光荣伟大的事情,“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直通神垕,是为了迎接温家宝总理视察专门修的。”。我抬头看了看那条路,路的确修的无可挑剔,我又看了看跟公路一样延伸到目不能接的山峦,那山虽然小却的确值得一看,不像泰山,华山那样突然屹立在大地上,让人仰着脑袋去看,你只能去赞美他,去崇拜他,去歌颂他。凤翅山逶逶迤迤的延续着自己的筋骨,不定在什么地方突出一个尖,就像鸟类的翅膀一样,怪不得她叫凤翅山!神垕镇就在不远处,环山。不过,也是因为这山,我更加有理由相信,这里的确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司机看我毫无兴趣,就问,“知道均瓷吗?”,这个我怎么会不知道,四大名瓷嘛,宋朝就很出名了,上品瓷器在现在都是价值连城。“均瓷,就产自咱们这里,咱们这神垕镇,咱们这凤翅山,温家宝总理来这里就是要看看咱这美丽的瓷器,这可都是国宝,他要带头保护哩!”,我的精神猛然一振,车窗外那些到处擎着的烟囱就是烧制瓷器的?我看着那些因为土地贫瘠而枯黄的麦田发呆。司机看我来了兴致自然也就摆起谱来,他慢条斯理的点着一根香烟,在行的一边抽烟一边开车,完全把我当成空气一般。
说到凤翅山估计除了禹州人鲜有人知道,说起神垕,估计除了那些来来往往买瓷器的商人也鲜有人知道。是呀,景德镇的名声太大了,据说,鸦片战争以前,西方人用他们的鸦片来换去中国的瓷器,然后把瓷器以天价卖给王室宗亲,贵族们把瓷器摆在自己的大堂上,向来客显示富有,品味。即使到了鸦片战争之后,那些西方人仍不惜用真金白银来买瓷器,西方人总是先知道瓷器后知道中国的,比如china开始的时候就是瓷器的意思,后来才叫做中国。另一个地方,上林湖,我觉的她出名肯定是因为余秋雨老师没少在文章里夸她,是的,她也是值得的,至少直到今天已经只是一片瓦砬厂的上林湖每年仍有大批日本学者前去研究,他们在上林湖边敲敲打打,寻找奥秘。跟她们比起来,人们似乎只知道均瓷不知道神垕!神垕在中国文化里寂寞了上千年,也是在今天她第一次引起了我的注意。
山里的岁月似乎显得格外长。几天后的一个午后,我想起了瓷器,想起了神垕。我就是这样沿着山路,向山的更深处走去。
山里的老人说,这里曾经有七十二窑,每个窑出的瓷器都不一样,即使同一个窑出来的瓷器也都不一样,均瓷贵重,也是因为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窑变!我相信很多人听说过窑变,不过大多数人应该会认为那是景德镇的瓷器。老人们还说,均瓷放在客厅里,夜间就能听家“噼噼啪啪”像花开一样的声音,这是瓷器在开花呢。钧裂!我同样相信很多人知道钧裂,当然也不会因此而想起神垕,想起凤翅山。腰缠万贯,不如均瓷一片。均瓷的出彩,却没有另她的出身地神垕大放异彩!真是让人觉得惋惜!
来来往往到处是做瓷器买卖的商人,恰逢周二,神垕的瓷器展览会,我不知道是那一年有了这个传统的,起码这个周二,我有机会欣赏一下瓷器之都的瓷器。有位老人,应该是一位老窑工,他佝偻着腰,心肝宝贝似的护着一件瓷器,我问他,瓷器多少钱出手,他说,二百万!这的确是一个天价。是的,我当然不知道,黄金有价,均无价的说法,我也不会知道,不是每一窑都能烧出上品的瓷器,有时候,一窑可能就只有一件,其它都是报废品,也有时候,窑工们烧了一辈子也就烧成那么一两件上品的瓷器。难怪是希世珍宝!
有时候,我就想,为什么凤翅山会有这么好的瓷器?
这里的土地,完全不适合种庄稼,他们辛辛苦苦的在地里种上庄稼,只是觉得心里有个安慰,你想不到,这里的土地一亩能收多少庄稼,给你这么说吧,一亩地的小麦,一年的收成,够一个人吃一个月。平原呢?我们哪里呢?一亩地够一个人吃一年!上天不喜欢开玩笑,如果可以,让我们平原的先民首先发现这片土地,他们会在这里定居吗?他们会不会觉得这里太过贫瘠,会不会离开?或者过上狩猎,捕鱼的生活,他们会像禹州人一样,也学着用这里的土地做瓷器吗?也许会,也许不会。
这些年走了那么多的地方,很少发现哪块土地像我们那里那样肥沃,比如,我曾经求学在那的焦作。焦作可以说是很适合居住的一座城市,他们的土地同样贫瘠,然而,到了收获的季节,你完全感受不到这份贫瘠。土地不适合种庄稼,可不代表不适合种果子呀?他们在这里种上李子,在那里种上葡萄,种上桃子。到了秋天他们不但收获了,而且收获的丰富多彩,他们不但拿果子换来了粮食,自己的生活也显得更加有滋有味。
不过,总是看到这些,似乎不足以让我自信起来。你想吧,当先民们要去改造自己的土地的时候需要多大的勇气,诸如,神垕的瓷器,焦作的水果,那多半是因为土地逼出来的,没有这份逼出来的勇气,我想他们也不会轻易的去改变。
几个月前经过鄢陵,这个地方离我们很近,和我们拥有同要的地貌,也是大平原。
车上,我听人说“鄢陵漂亮,可别错过了。”,扭头看看窗外,果然令人眼前一亮,大路两旁到处都是各种花卉,“鄢陵,花之都”类似这样的标语到处都是,几家规模较大的花卉公司就建在路的两边。门口的根雕艺术品引来了车上乘客的欢呼。
同样肥沃的土地,他们偏偏不用来种庄稼,他们偏偏要另辟蹊径,他们就是要与众不同!也许这才是我一直要寻找的勇气!
我曾把人生一比,有些人像神垕,绝望中爆发出无穷的创造力;有些人像焦作,生活清贫却有滋有味,自得其乐;有些人像鄢陵,明明自己什么都有,偏偏要独树一帜改头换面,抛弃所有从头再来!
也许,真正的人生就是这样吧,日子总有过腻的时候,想好了就去改变吧!生活不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已经拥有的成就,而是每天都有变数,每天都去追求更新鲜的事物。哎,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谁知道呢。
当我又一次现在凤翅山的土地上,我知道,我愧对凤翅山,愧对神垕,这一生,从念大学开始,我的脚步就未曾停歇,去过南京,去过无锡,去过烟台,去过广州。只是,我的每一步都没有那么轻松,不像某些写艺采风的人,去玩味某个城市背后深厚的文化,每一次,都是为了微薄的收入,为了挣些钱做生活费。也许,我只适合做个浪子,用另一种生活态度过完我的一生,人生何尝不是一场繁花似锦的旅程!可是,眼下我只能做“神垕”,努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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