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人遇到“杏”
近日到曲阜龙尾山,漫山遍野的杏林尽收眼底。尽管来的晚了,所剩杏子已经不多,但依然于山林中,不时冒出几支挂满红杏的枝头来。不由想起叶绍翁“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诗句。同行的朋友“杏“致盎然,互相打趣,一路下来,竟演绎出许多杏的搞笑的事情。
在这个过季的时节还能摘到杏,真是“三生有杏”;剩下的杏子,美其名曰”杏晚熟”;不经意吃到一颗甜美的杏子,被赞为”杏运无比”;而那些挂在枝头干瘪的、苦涩的杏子,连鸟儿都懒得去叨,被贬为”杏无能”;与市面上那些人工种植的杏相比,此山杏酸涩或甘甜“野杏十足”;归来时,一朋友一口气摘了几十斤,分享给大伙,可谓“乘杏而来,尽杏而归”;戏谑当中,答应写一篇“当男人遇到杏”。。。
下车走近杏林那一刻,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心神荡漾、流连忘返于杏林之际,眼里唯有那几枝红杏,哪还顾得上脚下的荆棘和枣刺?心痒难耐、披荆斩棘,直奔那几枝红杏而去。看来“春色”是关也关不住的,“红杏”必然要“出墙来”宣告春天的来临。[由整理]
走到树下,抬头望去,在远处看来十分扎眼的几枝红杏早已淹没在树叶里找不到踪影,只好留意翼翼的爬到树上四处张望。“众里寻他千百度”,扒开几支树枝,最后发现了几枝红杏的所在。欣喜之余,又不免担心,杏都在离身边较远的地方,手是无论如何也够不着的。只好两只脚踩在树叉里,慢慢地向前探身,把树枝抓在手里,一点点往后拉。眼看树枝弯成半个弓,几个红彤彤的熟杏就在眼前,却又陷于困境:继续用力吧,也许会摘到杏,但树枝极有可能折断,实在于心不忍,最担心的还是身体会失去重心摔下去。一时光,心中转过万千个念头,折还是不折?放还是不放?几番纠结挣扎,再三权衡较量,最后狠下心来,“花堪折时直须折”,再加一把劲,树枝居然没有折断。摘到红杏的一瞬,心中狂喜无比,原先得失就在那个放与不放的寸心之间。
不知不觉已吃了数枚杏子,又想起小时候熟悉的民间谚语:“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杏子再好吃,终归如《食经》所说:味酸,太热,有毒,不可多食。但看着远处还有几枝热闹十分的红杏,总觉尚未饱腹,依然意犹未尽。几次想转身离去,又难以割舍。最后犹豫半天,还是向前走去。
路上,不留意踩了几只掉在地上的烂杏,差点滑倒,树间的野枣刺也几乎划破了衣服,却依然没能阻止自我来到那颗向我招手的树。茂密的树枝上挂满了杏子,红通通的甚是好看,可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些杏子很不一般,个头不大,大都已经干瘪了,却生硬倔强地紧贴在树枝上,一副恋恋不舍的样貌。左挑右挑,摘到一个外表饱满、鲜艳异常的,想都没想,就掰开一口咬了下去。刚入口时极甜,随即苦涩熏臭扑鼻而来,仔细一看,原先此杏以前被鸟叨过,外面看着通红,里面有一多半已经腐烂,真是应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句话。心中懊悔不迭,只恨自我为那诱人的鲜丽蒙蔽了眼睛,可就是这样的一只杏子,居然集极甜、极美、极苦、极臭于一体。不免心生感叹,这就是造化弄人。善恶美丑就像一对连体姐妹形影不离,世上又有几人分辩的清楚?又有几人经得住诱惑?
继续满山坡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这次倒是冷静了,走到哪就算哪,随遇而安的情绪慢慢平复了骚动。
最后停了下来,蓦然回首,树上一个橘红色的熟透的杏就悄悄的躲在树叶里看着我,如此安静和温暖,如此芳香而清冽,如此从容而优雅,如此亲切和熟悉。。。
这不就是我终其一生苦苦追寻的杏么?酸也好,甜也罢,适合自我的就是最好的。有杏如此,何其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