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一场大,天还没亮,睡意全无,打开窗户,重新回到床上,闭目静思,任凭一阵阵凉清的风,从窗口流入,浸染整个房间,触凉我有些闷热的肌肤。 明显感到凉气里带着一些雨水的潮湿,耳朵里也传来了叫出名叫不出名的夏虫的呢哝——“曲…曲…曲…曲…”偶尔还有社区小池塘里青蛙的几句争鸣。听得出来,这是青蛙对燥热的鼓噪,抑或是在宣示,它才是这个夏夜里最高调的统治者。除了这些,耳际边还有雨点击打树叶的声音,噗嗒——噗嗒——,很轻很轻,能猜出小雨滴是从哪片树叶滑下来,又落到哪片叶子上,最后滴落地上忽然一下炸开。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太静了,静得我连一点点小的声音都能辨认出来,我甚至尝试从耳朵里去辨别窗外有几种虫子在叫,哪个是在浅唱,哪个是在低吟;哪个是在赞美这个夏夜的凉爽,哪个是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欢歌。 我在床上闭目静思,时间好像在倒流,思绪也在回塑着,一齐朝着好久没有的那种感觉游去,终于在隐藏很深的角落里找到了曾经儿时的记忆。 也是夏夜,老家的房上,全家人仰面朝天,躺在晚饭后早已铺好的凉席上消夏。每人一个芭蕉扇,悠闲地偶尔忽闪两下,除了凉快,也驱赶一下令人厌烦的蚊子,打消它们时机入侵的念头。 那时候,天空格外地醒目,深邃的宇宙吸引着我那颗稚嫩的童心。伸出小手,数着一颗颗小星星,有时,数着数着就睡着了。而更多的时候,则是听父亲讲里面的故事,讲那条银色浩瀚的天河,还有隔河相望的牛郎织女;讲天不黑就早早出来的烧汤星,还有天亮前最后消失的起明星。时间长了,慢慢大了才知道,牛郎织女其实是人间老百姓的故事,那最早出来最后消失的两颗星星,也是劳动者上下班的撞钟者。所以,我父亲知道它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庄稼人都熟悉它们。如果说前者是勤劳者对自己幸福的期盼,后者则是他们奉献时的见证人。 有时迷惑,为什么星星会走,银河会转?父亲还曾说,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天上有多少星,地上就有多少人。到后来,我一直坚信,父亲的话是对的,流星过后,我就知道准是地球上又失去了一个活生生的灵魂。 夏夜的房顶,看星空成了习惯,看北斗七星,看仙后座的“w”星,从七月份一直到九月份,看它们是如何围绕北斗星转圈圈。顺着七星末梢的两颗星找北斗。 不过,我更喜欢那白色的银河,那里的每一朵星花,都有着太阳一样的历史和神话,那漩涡般的星团更是让我幻想连连,银灰的银河深处是否也有不测的海沟?我又如何才能到达它的彼岸,这一直是我追逐的一个梦。 睁开眼,嘴角露出一丝自嘲,其实我不就在银河里吗?身处银河的我却又总爱和遥远的银河相望,那里有无穷的微妙和神奇,只感慨“庐山不识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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