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与禅心

　　看2015年的《挑战不可能》，看到沈阳的一个五岁小女孩韩嘉颖能很快让动物“听话”而被她“催眠”，进入睡眠状态，她喊一声“起床了”，那些小狗、鸽子、蜥蜴、大蟹、公鸡、兔子会同时醒来。

　　这个节目引起了国外媒体的关注，韩嘉颖还去过美国、日本表演，都成功了，当月，网上她的视频点击率过亿。

　　采访中明白，韩嘉颖小朋友把那些小动物当成最好的朋友，小动物会跟她玩，会听她的话。她强烈地相信小动物们都能听懂她的话。现实是，那些小动物真的听懂了她的话，乖乖地听话，她轻声地说：“胖小萨，乖小萨，可爱的小萨睡觉了。”那只萨摩耶犬就安然入睡了。[由整理]

　　这语言像咒语一样，有神奇力量。每一种小动物她都起了完美的、赞美的名字，大虾是“龙大侠”，公鸡是“咯咯哒”。那些动物都听懂了她的话，都会遵命，乖乖入睡，听到口令，迅速起床。

　　人和动物心灵的交流，如此默契，真让人想到“万物有灵”的物之灵性。

　　在乡下，老人说动物都有灵性。没灵性，咋能那样听话。

　　去年年底，一位常年住山的老朋友来看望我，我讲了韩佳颖的故事。她给讲了一件与止俗禅师相关的故事。

　　老朋友的一位居士道友曾到终南山黄龙洞和止俗禅师住山，有一次，这位女居士看到了一条大黄蛇，很害怕，就拼命持咒、结手印做法驱赶，想降伏那条蛇。止俗禅师明白后，让居士下山，不让她住了。

　　禅师说，即便看见蛇，修行人也不能持咒去降伏它，不能对它持降魔咒。禅师对山里的动物都很友善、尊敬，看见蛇，就称“蛇居士”，看见老鼠，叫“鼠居士”，各安其位，互不妨碍。在禅师看来，这个地方叫“黄龙洞”，看见黄蛇，要当成黄龙洞的护法。再者，修持的人看见一条蛇，就因为害怕而持降魔咒，这样会和动物结怨，很难在此安生修行了，还不如下山去的安然。

　　这故事我没向止俗禅师求证过。但很像禅师的作为。

　　讲故事的老朋友曾在武夷山住了多年，武夷山中蛇多，很多道长的屋子里，蛇经常出没，但她住的房间从未有过蛇出没。平时她善待蛇，看见过路的蛇，怕往来的车把蛇碾死，她会铲起蛇放到路对面安全的地方，看见被车碾死的蛇，她会把蛇的尸体埋了。她从来不打蛇，不撵蛇。

　　是不是蛇真的“有灵”而不打扰她的修行？我不明白，反正这是老朋友亲口告诉我的故事。

　　我在《禅者》里写过一件事，我和一位朋友入山拜访止俗禅师，我有个习惯，入山前必须要拜土地神，至少要在心里祷告土地神，我要入山访道，期望狼虫虎豹不要伤害我，不要干扰我。那时候我都会朝山顶礼磕头。一齐的道友笑我迷信。我说，这是老师说的入山仪轨。进山后，朋友一惊一乍地说脚下有蛇，老是感觉有蛇在身边出没，可我看不见。也许是他的心理幻觉，也许真有蛇在他脚边游动，我真的没看见。

　　止俗禅师的禅心里，万物有灵，都要尊重，哪怕是一条蛇。在韩嘉颖小朋友的心里，小动物都是好朋友，都能听懂自我的话。我看到了禅心与童心的归一。

　　上方谈到那位住黄龙洞的居士因为见到大蛇，或者是境界里见到的大蛇，就持咒降伏，我刚好看到智光禅师所著《禅净路头修证集要》一书里，记载了类似的故事，还讲了高深的道理。智光禅师住黄龙洞的1994年，我皈依了他。这已经是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且看法师之论：

　　《释门法界录记载》：扬州郊区有个凉亭，一个怪物妖术很厉害，不少行脚参方人降伏不了它。其中有师徒二人持咒，因降伏不了它而身亡。与之同寺有一个专诵《金刚经》的老僧明白后到那里，天暗了，盘起双腿诵《金刚经》，那怪物跪在他面前听，老僧诵完后，问怪物：“你既然对《金刚经》这么恭敬，为何害死我寺二人？”

　　它说：“因他们不诵大乘经典，嗔心持咒降伏弟子，弟子不服，现出原形，他自我恐怖而亡，非弟子害他们。”有许多人，遇到境界害怕，都用持咒来降伏它，而不知降伏自我的恐怖心及种种分别心。不晓得因好境界而生欢喜心，见坏境界生恐怖心，都是分别妄想。

　　境无好坏，心有差别。正如六祖大师所说：“不是风动幡动，仁者心动！”如果能到达睹境不起心动念，则一切境界悉碍不着你也。参话头人提起话头，念佛人提起佛号，持咒人提起咒语，把当下一念欢喜心、恐怖心降伏了，则外面再凶恶境界，也动不了你。

　　佛陀降魔成道，已作了榜样。古今有许多人知见不正，理路不明，贡高我慢，贪嗔痴心重，不肯虚心请教，有境界也不请问，放在心里，自以为是，时间久了出毛病，走岔路（微信公众号：陈全林）。

　　这是过来人的忠告，前面《慈悲心里，涵容一切》所讲的道理，亦复如是。咒语法术降不了魔，而慈悲心、清净心却能令魔怪顶礼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