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行囊,扛着梦想,痴痴傻傻,无忧无虑。纵使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英勇向前。
——塔罗·愚者
我不是本地人,当我踏足这个城市,这个陌生又凄凉的地方的时候,只想笑着骂自己:你怂不怂。
可是当我站在讲台上,呆滞地听老师介绍自己——那一刻我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我怕迎上他们或许善意又或者好奇的目光。我只能无措地用手绞着书包带子,战战兢兢地捧着我的灵魂——以免礼节性的掌声响起时,它会像一块易碎的玻璃一样四分五裂。他虽然廉价,可那是我的全部。
我的第一个同桌是个一天里永远都在叽叽喳喳的姑娘,她有着说不完的话,燃不尽的热情——还有用不光的自信。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师有意而为之,但我感激这个决定,尤其是当我鼓起勇气,将一篇如今看来稚嫩的可怕的小随笔递给她看的的时候。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脸上的兴奋表情,她大声嚷着:“噢我的同桌竟然还是个作家,天哪简直太棒了!”——这让我红了脸,但我得承认我需要这个。或许这个姑娘自己也不知道,她对我有恩。如果没有她我想我是不会把那块玻璃小心地放在一个未知的环境里,也不会坚持这个梦想。
这是一个让人着魔的地方,让人感觉到明明是一片荆棘,它的尖刺穿了胸膛,吮吸着鲜血。可又偏偏更像是罂粟的黑色果实,诱惑着行人匍匐而进。我在这个地方跌跌撞撞,我学会了开玩笑,我学会了如何处理好繁杂的作业,我甚至可以完全融进这个集体,这个时候我才敢松一口气。
在这场漫漫旅途里,我们都是骆驼。安静地站在风沙里,知道这总会过去,在沙漠前方有一片绿洲,而绿洲之后又是一片荒芜。我们总得分清楚海市蜃楼。
毕业的前几天,在一片纸海里忙忙碌碌,大多是硬要将同学赠言那张纸填满才能显现不舍与情深。可是——
那个姑娘写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做个傻子头朝上。
我说过她对我有恩,也始终是她最懂我。
我想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战马。
苦难已经踏过,再来一次征途又有何妨?
我是不知畏惧的愚者,扛着快乐,纵使万丈深渊,也英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