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诗经》的,想来,该有两三年光景了吧。其实,以我有限的文字功底,是无法读懂诗经之意蕴的。我喜欢的,是充溢诗经里的自然风物,比如蒹葭、比如卷耳……这些风物,让我想起田野、想起自然、想起远去的天真烂漫的。 就说卷耳吧,它是诗经里最先触动我遐想的物种。“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初读《卷耳》第一句,原本清静如水的心思竟起了波澜,卷耳,如此诗意风雅的名字,它是何种植物,长什么模样,俗名叫什么,是野菜还是蔓草? 打开电脑,很轻易地就看到了答案,“卷耳,菊科生草本植物,果实呈枣核形,上有钩刺,名‘苍耳子’,可作药用,嫩苗可食”,右侧还附有卷耳的图片。 接着读下去,“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置)彼周行”。原来,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姑娘。你瞧,风和日丽光好,道旁卷耳茎肥叶茂,林间枝上翠鸟欢鸣,采卷耳的女子却是如此心不在焉。 让姑娘牵肠挂肚的究竟是什么人呢?“陟彼崔嵬,我马虺(huǐ) (颓)。我姑酌彼金罍(léi),维以不永怀”。诗句转折,犹如正演出之剧场。一位骑着马儿、辛苦行进在崇山峻岭间的男子满目惆怅地出现。连日赶路,人困马乏,筋疲力尽的男子举目漫漫长路,眼神里满是忧愁和凄凉。思念遥无边,唯借酒排遣,男子取出随身携带的酒杯,斟满一杯仰头咽下,然后,以手轻拍马背,继续行进在无边长路。 “陟彼砠(jū)矣,我马瘏(tú)矣!我仆痡(fū)矣,云何吁矣。”画面中闪现满目苦楚的男子焦灼的神情,似乎听到他幽怨的叹息。全诗到此打住,分晓尽见。又是一对无法厮守的有情人。横亘在眼前的崇山峻岭,阻挡得住距离,却阻挡不住彼此思念的心。两个饱受相思折磨的灵魂,在滋长思念的季节,更真切地感知着彼此、呼应着彼此。 秦少游有名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然而,当朝暮成为奢望,当相聚遥遥无期,凝结的情愫,又该何处安放? 一幅春日采青图,一首断肠怀人诗,道出了千古以来人们对于情感的渴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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