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海外比,香港电影从业者的工钱不算高,压力又大,可香港电影工作者敬业劲头简直让敬畏。一般打工尽责是朝九晚五准时下班,他们是随时待命,没日没夜。90年代初期,香港电影马楚成在大陆拍摄《功夫皇帝方世玉》时,他最想不明白的是,大陆片场的怎么能那么悠闲:“我们在那边拍戏,他们(大陆工作员)躲在车里吃东西,然后过来问我们说:‘你们为什么那么卖力?已经拍了14个小时还不休息?’”大陆演员陈道明和香港团队一起拍《无间道》,他惊奇香港这边一天要拍三四场。
敬业的高境界是投入,甚至投入到不管不顾,粤语说的:去到尽,搏一搏。有名的是功夫明星成龙拍特技的搏命,断鼻梁的次数屡创新高,身上的伤痕比战士还多。“特技出身的唐季礼曾经折断肩胛、肋骨、膝盖及手肘,他惨痛地回忆“我曾经全身着火后冲破汽车挡风玻璃,曾给时速三十英里的汽车撞倒,又在《警察故事3》中从直升机跳到奔驰的火车上。我还试过从90英尺的桥梁上跳下来,驾车时车子爆炸com/so/自己.html' target='_blank'>自己却身在车内””。
这种想尽办法、追求极致,也体现在港片的风格上:浓郁、张扬、鲜明。画面追求明亮、鲜艳,色彩追求浓郁,角色个性与行为要去到尽。善恶分明,好好到让天使惭愧,恶坏到杀不仅不眨眼,还得面带微笑。勇猛要到神勇才行,以一敌百,挨上十几枪照样生猛。猥琐要猥琐到让想吐。滑稽要滑稽得有点神经病与多动症。吴宇森的枪林弹雨里的纵身飞跃,倒地滑行;王家卫的窃窃私语、不断独白和王晶的恶俗恶心的屎屁尿、肉叉烧包,周星驰神经质的呵呵呵一样,无一不是去到尽。难怪纽约的影评说香港片:尽皆过火,尽皆癫狂。
这本是贬词,但这种无处不在的过火与癫狂,倒真是香港片的特色与魅力之所在。这里面的不管不顾的投入与认真,拼了命要让你开心的态度,是其他地区的电影感受不到的。除了香港,哪里还有如此纯粹的类型片呢?没有反省、犹豫,就这样认认真真全情投入地拍电影。当然,香港电影不免于喧哗、虚假、老套、粗鄙与幼稚,但如《香港电影的秘密》里说的:但他们都有精彩的结构(前后呼应的主题,对位并行的故事);有强烈的表现(通过色彩的控制与令兴奋的动态);有诉诸普遍的情绪与经验(如寂寞、不公义、渴求爱情,为死者复仇等);也有原创性(包括胡金铨、吴宇森、徐克及王家卫)。 当导演黄志强被问到怎样才是典型的香港电影时,回答说:“一部非常卖力地取悦观众的电影。”是啊,至紧要系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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